知道以后,他根本就不可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如果不是他的妻子还拼死给他留下了一个孩子的话。
不过,即便他为了幼子勉强存活在这世上,只怕也逃不过那宛若在地狱里受刑般的煎熬苦楚。
归根结底,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忘记他捧在手心里,爱入心坎里的结发妻子,正是因为他的引狼入室而香消玉殒!
楚妙璃对搬石砸己脚的钱公子并不同情,不过这却并不意味着她也会无视钱公子孩子的存在!
毕竟,稚子无辜,更别提还是尚在襁褓中就失去了母亲的幼儿。
当钱家老两口和钱公子抱着孩子半夜三更来求助时,她想都不想的就派人把他们给迎了进来。
曾经蓬头垢面现在满头白发的钱公子对于楚妙璃这个小仙姑是打从心底的感到谢谢,毕竟,如果不是楚妙璃的话,只怕他现在还对结发妻子的真正死亡原因蒙在鼓里!
尤其是当他从楚妙璃派去的人口中获悉张幺妹诈死,且还预备着谋算他的事后,他对楚妙璃的感激之情更是在短瞬间达到了顶峰。
因而,在看到楚妙璃披散着头发,满脸焦急地穿着室内鞋出现在他面前时候,他想都不想的就抱着孩子跪了下去。
向来信奉救人如救火的楚妙璃直接一抬手,就用法力强行将他从地上托了起来,又让他赶紧把孩子放到桌子上去让她好好检查一下。
同样对楚妙璃满怀感激的钱家老两口见此情形,连忙打住了膝盖下弯的举动,急急忙忙地凑将过来,用充满担忧地口吻问他们的孙子可还好。
钱家老两口对自己儿子十分了解,他们知道以儿子对儿媳妇的那份痴情,恐怕这辈子他们就只有这一个孙子了!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
即便他们心里再怎么膈应自己孙子是个棺材子,也不得不一改从前的忌讳,把他当成他们的心肝肉看待了。
楚妙璃无心探究钱家老俩口对小婴儿迥异的态度,而是继续全神贯注的为小婴儿检查。
楚妙璃对这小家伙是真心疼。
终归,这世上罕有孩童如他一样,还未出世就没了母亲,好不容易逃脱恶人的谋害,又被恶人的鬼魂给缠上了。
是的,鬼魂!
被殉主宅灵活活压成了肉泥的张幺妹因为满腔怨愤无法得到宣泄而彻底堕化成厉鬼了!
由于它本来就生了一颗黑心肝,小家伙又才被张五郎攫拘过三魂七魄的缘故,它已经顺利地沿着小家伙体内残留的一点阴煞之气,成功的在小家伙的印堂穴里扎根了。
这是一个对玄门中人十分敏感的穴位,也是人的命门之一。
楚妙璃一边感受着小家伙印堂穴里面那藏匿的极深的恐怖厉煞,一边下意识地将眉头紧紧绞拧作了一团。
钱公子自从认识楚妙璃这位声名鹊起的小仙姑以来,就从不曾见过她如此为难的模样。
他满心慌乱地看着面色重新转为青灰,生死不知的儿子,半晌,才翕动着嘴唇,也想要问她两句,好安安自己的心。
外面就又传来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乖囡,是出什么事了吗?”人未到声先到的祖祖华杨氏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对曾孙女的关切之情。
楚妙璃略微点头,“祖祖,是我大意了!当初在张幺妹家里的时候,我应该多检查几遍再离开的。”
闻弦歌而知雅意。
华杨氏一听楚妙璃这话,就猛然睁大了眼睛,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问自己的小曾孙女,“乖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那张幺妹也?”
“是的,祖祖,它和它哥哥张五郎一样,也堕化成厉鬼了!现在就躲在这孩……不,是这小弟弟的印堂穴中不肯离去……”楚妙璃满脸无奈地点点头。
而满心牵挂孙子的钱老夫人更是两眼一翻地直接晕厥过去。
“老天爷!怎么会这样!”华杨氏惊呼了一声,脸上表情颇有几分忧虑的望着面色越发显得不好看的小家伙迭声问道:“乖囡!这可不得了!你还不快赶紧想办法,把它从这孩子的印堂穴里给弄出来!”
现如今跟着小曾孙女一起修行的华杨氏已非吴下阿蒙,她很清楚印堂穴被侵占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她看来,这孩子的母亲已经被张幺妹给害死了,他们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历经坎坷的孩子再被已经堕化为厉鬼的张幺妹给害死!
“祖祖,我也想把它尽快弄出来,可是我怕打鼠伤了玉瓶儿啊,”楚妙璃脸上满满地都是头疼之色,“这张幺妹本身就是个行事不择手段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在中途激烈反抗的直接把这孩……把这可怜的小弟弟给害成一个痴傻儿!”
“痴傻儿!小仙姑!我们钱家商铺的下一任的东家可绝不能是个痴傻儿啊!”一直都在旁边用充满关切眼神看着小孙子的钱老爷差点没发疯的直接从原地蹦起来。
如今,他儿子已经因为儿媳妇的死,已经废了大半!
他们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