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喜欢写文章,暗讽当今圣上,不如先把指甲一个一个地拔下来,再把手指扔进油锅里炸了。让他别叫出声来,我听不得闹声,干脆把舌头割了吧。”
第19章
离开酒楼已是半柱香之后的事,在东厂抓住人以后不久,阎钰山便带着他的全部手下离开了酒楼。
先前逗弄她的事情成了虚惊一场。
顾云瑶被薛妈妈抱在怀里下楼的时候,管事的正在和伙计们忙着收拾,东厂来了一次,满地狼藉,不少本在听小老,四散溃逃,酒楼的损失可见相当惨重。
桃枝得到顾老太太的授意,去管事的那里结账。
四个人一齐上了等在外面许久的马车。
马夫也是被硬闯进酒楼内的那帮“蛮子”吓得不轻。
顾云瑶趴在顾老太太的怀里,脑海里始终回想着阎钰山在酒楼内说的那些话。
“到这儿来,告诉本座,你叫什么名字。”
“这么喜欢写文章暗讽当今圣上,那就把指甲一个一个地拔下来吧。”
……
顾云瑶目前是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比较容易困倦,早先在永安寺当中消耗了不少体力,双眼看物开始有些朦胧。
她对东厂还有那些阉党们的做派,在前世时便有一定了解,如今再次见到他们极端残忍的手段,背上汗津津的有些发冷。不觉往老太太的怀里钻了钻。顾老太太就像是一座宽厚的大山,把怀里小小的人儿拢紧了一些。顾云瑶闻了闻,祖母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檀香味,让她一直焦躁不安的心神不禁放松下来。
模模糊糊地,好像听到了薛妈妈和祖母正在聊着什么。而她的一双小手,也被一双更大的手包住,很暖和,许久以后全身都开始热乎乎的了。
薛妈妈满脸担忧地道:“难得出来一次,就叫姐儿瞧见了这些不好的事情,若是姐儿被噩梦魇住,该如何是好。”
顾老太太望了望怀里缩成一团的顾云瑶,那种孤独无依的感觉又通过她,从内心涌上来了。
顾老太太不免怜惜地摸着她,又怕惊扰了她,动作极轻柔,慢声说话道:“回府以后,我便上祠堂里敬拜列祖列宗,求他们在天之灵保佑保佑瑶儿。”
桃枝应是被吓得不轻,一直静默不语。
薛妈妈的消息比较灵通,平时也惯是个话多的,所以知道那酒楼的情况,不觉话又多了起来:“我记得百味楼是田大人家的产业,这田大人又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东厂从百味楼内抓住了人,会不会又要赖上田大人家里?”
桃枝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利害关系,只是害怕得紧:“那今日我们出现在百味楼,会不会也被当做内奸抓起来。”
薛妈妈觑了她一眼:“桃枝,莫要瞎操心。”顾府的女眷平日鲜少出门来,那位东厂督主大人再如何有能耐,也不可能知道她们的身份。
只不过……
薛妈妈的双眼落定在顾云瑶白净无暇的面庞。多日来精心的服侍,她已被养得圆润可爱,平时睁着眼时,玲珑剔透、冰雪聪慧的模样叫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此刻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平缓,长睫也随同因呼吸而一起一伏的身体,轻轻发颤。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是那么的惹人怜爱。
难怪那位东厂厂公第一眼见到她时,忍不住要问出她的名姓。估计也是瞧到她的模样之后,喜欢得紧。
薛妈妈有些为云瑶高兴,又有些害怕——高兴是因为,任谁瞧见了他们的瑶姐儿,能说不喜欢?害怕是因为,这份也会被奸人瞧上的喜欢,注定让她往后活得不够太平。
……
到了第二天,下朝归来的大爷和二爷两人才从顾老太太的口中得知前一日的事情。
顾德珉只知道前一天老太太带着云瑶出门上香去了,不想这一去,竟去了一整日。直到快近傍晚时分,顾老太太才带着孩子回来。
顾德珉虽然平时不够疼爱云瑶,终究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会担心。何况顾老太太是他从小敬重的母亲。与兄长顾德彬两人了解了详细情况以后,在正堂内与老太太共议此事。
顾云瑶在隔壁次间里面与夏柳她们玩耍。
从百味楼回来之后,桃枝有点魂不守舍,描花样的时候描错了,绣荷包的时候也扎破手了。
夏柳还有一众其他小丫鬟问她出了什么事情,桃枝只讷讷地看看她们,倒是不愿意多说。
窗边是一个好位置,顾云瑶时常喜欢打开支摘窗,趴在那上面看更外面的天地。
其实是为了更好更方便地偷听正堂内人们的说话声。
当先传来的是父亲顾德珉的声音:“今日上朝,田大人被人参了一本。东厂抓住的那人,入了诏狱以后什么都给招了。”
顾老太太叹息了一声。顾云瑶也跟着这声叹息,叹了一口气。
诏狱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一个可能进去就没法活着出来的地方。暗无天日的环境里,经年累月遭到严刑逼供与拷问,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