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都没有光顾过一次酒楼,这次老太太因见她确实乖巧可人,对她放心了一些,一天之内带她见了两回“世面”。
四个人一起进了一间楼上的包厢。
能从旁边打开的窗扇看到一楼内的情况,有说书人正在动情地讲着什么故事。
顾云瑶被安排坐在最靠边的位置,正好能听见那说书人讲到高.潮的部分:“只见那小老儿须发皆白,却是艺高人胆大。眉梢一挑,小老儿已欺近了威武大将军的身边,这高手之间的过招,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虽然前面的内容没有听到,顾云瑶还是听得十分专注。
桃枝和薛妈妈依然站着,顾老太太用公筷往顾云瑶的碗里不断夹菜。
“瑶儿多吃一些。”
顾云瑶看一眼对面坐着的祖母,岁月静好,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许多不可磨灭的痕迹。鼻头突然有点发酸,顾云瑶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怕祖母看出什么,也换起公筷,往她的碗里不断夹菜。
随即嘴角绽开了甜甜的笑:“祖母也多吃些。”
顾老太太感到欣慰。难得今日儿心情好,虽说在顾府里面规矩不能坏,在外面,别人瞧不见。顾老太太抬头和薛妈妈还有桃枝说道:“你们两人也坐下吧。”
桃枝还不敢坏了规矩。薛妈妈比较懂事理,老太太既然发话了,那便谢谢老太太的赏赐。
两个人一块儿入了座。
顾云瑶在旁看得不禁佩服起祖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从祖父走了以后,祖母能够把持顾府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笼络人心的手段,她得跟着好好学学。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时候得灵活应变。
快吃完饭,楼下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顾云瑶没看清楼下人的影子,顾老太太的脸色却是变了,有些铁青。
指着窗子,叫薛妈妈和桃枝两人先合上。
第18章
楼下传来了一阵动静,薛妈妈和桃枝两人的动作极快,等到顾老太太才吩咐完,窗扇也被合上了。
顾云瑶只能从先前关窗的一瞬间看到楼下的情景,但也叫她足够震惊了。
动静闹得有些大,整座酒楼都能听到一楼的声响。
一个阉人正吊着嗓子说话:“见到咱们的厂公大人,还不快行下跪礼?”
难以想象,这是在天子脚下,都能为所欲为成这样,若是圣上没有看见的地方呢?
原来不单单是在将来的景旭帝继位后,会宠信那帮朝中阉党们,其实远在隆宝帝在位之时,已经种下了祸根。
顾云瑶忍不住想要瞧瞧情况,如果没有猜错,她在隆宝二年出生,如今是隆宝八年,前世过来稽查锦衣卫是否好好完成圣上旨意情况的那位厂公——梁世帆,和如今正坐在一楼大厅内的被称作厂公的大人,不是一个人。
甚至很有可能,楼下坐着的正是将来梁世帆的干爹,那位权倾朝野的大宦官——司礼监掌印太监。
宦官里面的一把手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其次才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梁世帆是十几年后的五大秉笔太监之一,行使批红的权力。不过在这位仅有一人可做掌印太监的干爹面前,他当真又什么都不是。
顾云瑶努力地透过窗缝往下看,只能大致瞧见一个坐在饭桌上的人。
前世她没有接触过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太监,只听过顾峥说过,朝中阉党为患,以阎钰山为首,连那些正四品以上的官员,都纷纷开始倒戈于阎钰山身边,甘愿做他手下走狗。
阎钰山指的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桃枝先前关窗时,匆匆看了一眼楼下,也知道来的人都是东厂那边的。
早有耳闻东厂的人手段残酷,滥用私权。
此刻见到顾云瑶这么好奇楼下的情况,不禁去拉了拉她:“姐儿别瞧了,那些东厂的人们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
顾云瑶没能看到对方的长相,也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阎钰山,听到桃枝担忧的声音,也只好作罢。
规矩地坐下来,眼睛往对面看了看,顾老太太随身戴着佛珠,闭着双眼正口中念念有词。
顾老太太的意思很明显,能避开与这些宦官的直接接触,便要避开。顾云瑶心下想了许多,她爹在朝为官,时任正四品官员,与东厂难免会有接触,十几年后百姓怨声载道的也都是宦官之流,她父亲在朝中从不投机于谁,太监们私下拉不过去,怕是相互之间都有些忌惮对方。
祖母应是听过父亲说过什么。
顾云瑶乖巧地坐了半天,只感觉另一边面向街道的窗扇外,日头一点一点往西斜。
楼下又传来一阵猛烈的动静。
有番子的怒斥声:“你说什么,我们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来此处拿人来了,你竟还要看圣旨?我们督主大人像是那种会假传圣旨的人吗?”
“不敢,不敢。”好像是酒楼管事的声音。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原来是拿人来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