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人,登时二话不说,野蛮地把门踹开。
屋内的一切,这才进入众人的眼帘。
丁一看到以后,不免吓了一跳。
谢钰还坐在屋中,听到动静,也不免走出来。不经意间看到以后,也是一怔。
纪凉州正坐在屋内,赤着上身,不知怎么回事受了伤,整条左手臂流满了血,此刻擦了一半血迹,是从左肩处的伤口流下来的,有止不住的趋势。好像是为箭所伤。
冬日的天气很冷,他精瘦的身子,清晰可见坚实的臂膀,还有腰身的肌理线条。看到外面这么多人正望着他,只是眼光淡淡地扫了众人一圈,不含任何感情,也没有觉得很意外。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铜盆,铜盆里原本装的是清澈透明的温水,如今里面已经被染成了血水。
丁一被莫名震撼到,那伤口,若是放在他的身上,别说是去碰去擦了,就是不碰,都能让他疼得要死要活。纪凉州却完全不为所动,脸色很平静,眉毛都不动一下。
甚至丁一看到他的后背,有一道一道是鞭子抽过的痕迹,还有刀伤的痕迹。经过日月的洗礼与冲淡,只留下深浅不一的疤痕。
谢钰想过去为他处理一下伤口,他一个人处理,肯定多有不便。
顾德珉先踏入了屋中。
他想要他解释清楚,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果然他是罪臣的儿子,被阎钰山盯上了,想要把他除得干干净净。这样的人,他怎么敢把女儿交给他?阎钰山不敢去圣上面前禀报,不敢告诉他当年自沽坝一战后的叛国案当中,纪广还留下了一个遗孤。不代表阎钰山暗中不会去解决这个人。
掌柜的此刻看到纪凉州身上的伤口,此刻也是慌了,他若不是得罪了官府的人,官府的人怎么可能过来抓他!
他想撇清和纪凉州的关系:“官爷,此人一直待在咱们风味楼里,都是白天回来睡觉,夜里出去。小人真的不知道他这晚上出去都干什么,他要是犯了什么事,您过来将他捉拿走,还请便。真的和酒楼没有关系。”
顾德珉这几日生了太多的闷气,眼睛一瞥他,狠狠一瞪:“让开!”
掌柜的顿时不敢吱声了。
纪凉州却是没说话,当着所有人的面,还在清理伤口。遇到事情时,有些人避之不及,生怕与官府牵扯上什么关系,但是也有好事者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屋外除了他们,渐渐聚集起了其他人。
纪凉州始终沉默着,慢慢地拧干汗巾,铜盆里的水已经不能用了,他准备去换水。
一直以来纪凉州都在暗中调查他父亲的冤案,五年前由誉王写过一封请愿书,他去到忠顺侯爷蔺侦仲的身边调查此事,可此事牵涉之广,蔺侦仲也不便多说,只能告诉他,和东厂,和阎钰山有关。
东厂还有阎钰山,可以说在皇上宠信阉党之后,已经成为了大孟朝背后真正的控权人。纪凉州一个人,势单力薄,当初的蔺侦仲也觉得,他不要再掺合进去,隐姓埋名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就很好了。但偏偏,纪凉州一生执着的事情不多,为父亲找回他遗失的英明,是其一。其二就是顾云瑶那个小姑娘。
端着铜盆,纪凉州走到众人的身边,好些人看着他左膀上血淋淋的样子,都很怕他,不禁退了两步。
顾德珉高声把他拦了下来,直接一句话就是:“把人给我交出来!”
第161章
纪凉州当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也才发现他是小姑娘的爹。只是以往见到他时, 他穿着常服,与如今穿着官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纪凉州道:“什么人?”
顾德珉笑了笑:“你还敢跟我装样。”
纪凉州收了眸:“我确实不知道什么人。”
之前顾德珉对他颇有微词,纪凉州已经习惯了别人或是忌惮他, 或是憎恶他的目光。比起那些, 曾经他父亲,他的家人承受的痛苦,比他现在的要多一百倍、一千倍。
纪凉州很少会回忆以前,但他始终记得,他的家乡, 阖家上下一百多口人, 在火光当中连绵不绝的哭喊声, 许多的人在他面前死去,而他被藏在水缸里, 逃过一劫。
顾德珉靠近他, 这些事情不能为太多人知道,于是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的女儿,顾云瑶, 你把她藏哪儿了?”
听到顾云瑶的名姓从顾德珉口中传出,这一刹那,纪凉州几乎是怔住了。
很少有什么事,有什么人能引起他的注意, 对他而言, 小姑娘是他此生当中很重要, 也必不可失的一个人。
纪凉州端着铜盆的双手微微一顿。
默然垂眼看向了铜盆里已经染红的血水,因他的这一顿,血水浮浪不断,晃出了层层叠叠的波纹。
他狠狠地捏紧了手指,铜盆居然因为他的指力,浅浅地现出一个拇指印。
昨天夜里他私闯了东厂放卷宗的地方,想借此机会调查出纪广一案相关的记录,却发现阎钰山暗中调派了人手一直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