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腰间斜斜挎着。顾云瑶感受到他走过来的气息, 步伐很稳, 他的个头比她要大许多。
顾云瑶只堪堪到他腰部的地方,正好能够看到那柄刀,其实和前世的绣春刀不是同一把, 顾云瑶还是专注望了许久。
纪凉州的手忽然放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重新说了一遍:“我不会害你。也绝对不会杀你。”
那日他虽然因为冉冉升空的烟火没能听到声音,却看得懂一个人说话时的口型。
他看到了她在问他:“倘若这一世我们能成为知心好友, 你还会杀我吗?”
纪凉州反复想了几日, 不是很明白他们之前是否有会过面。但誉王说过, 一个人若想成为另外一个人的知心好友,两者间必然要有兴趣相投的事情。他想他可以成为她的好友,毕竟她的棋下得那样好。连他都有点意外,顾云瑶的年纪明明这么小。
说实话,纪凉州还想与她多多下棋。他已经很少有感兴趣的事了,下棋算是其一。
顾云瑶被他揉了以后,立了许久才将手里的食盒交到他手上。默然垂下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再度看到他以后,顾云瑶想过很多,譬如是该躲着他,还是该迎难而上,又或者剑走偏锋一把,把他拢到自己的麾下,在尽力避开前世浩劫的同时,多一个坚强有力的后盾。他看起来人不坏,只是不懂表达感情。
前世他们两个之前并无交集,倘若今生从现在开始有了交集,再经历一遍同样的事,纪凉州还会是那个杀她的锦衣卫吗?
他给出了回答,说不会。
顾云瑶不再说话之后,黑夜里的声音都静了许多。彼此能闻到对方连绵不断的呼吸,纪凉州的手还摸在小姑娘的脑袋上,她的身体很娇小,似乎风一吹就能卷跑了。
她还这样小。
纪凉州忽然想起来今日下棋时,她认真布子的样子,眼里熠熠地生了辉,格外严肃。偶尔走棋到精妙的地方,她会用笑脸来对着他说话。
手里感觉一重,他平静地移开了手心,收回去。顾云瑶没发现什么异常。纪凉州也只是收了食盒静默地开始吃饭。
用完膳后她和外祖母两个人在丫鬟的簇拥下回到北园,原先是要在次间里歇下,蔺老太太忽然走进屋子里和她说话:“今日晚上瑶儿想不想和外祖母一起睡?”
顾云瑶本来披了件长褙子,坐在暖烘烘的热炕上看窗外的景色。见到蔺老太太过来,双肩微微一动,长褙子从她的身上滑下。
蔺老太太过去替她把外面披的长褙子重新罩好。
夜华如水,天气开始渐渐回春了,顾云瑶来侯府的时候没能带几件可换洗的衣服,蔺老太太特令了府里的衣匠们为她重新制了些衣裳。好些漂亮的湘裙还有褙子都等着她来穿。
蔺老太太望着这个外孙女,一时心里起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她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就是男胎,但因第一次做娘,有些地方疏忽了,孩子在不到一岁大的时候就夭折了。蔺老太太当时浑身肝胆欲裂的疼。
后来怀了第二个孩子,便是同样夭折了的府内的大小姐。
她因失过一个孩子,加上忠顺侯府每一代都要为国效力,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也时常去边关战场。她心里很忐忑,每回听到边关战事告急,就怕老太爷再也不能活着回来!
幸而每次他都能回来。
每回回来,蔺老太太就会怀一个孩子。可能是上天注定要她孤守侯府,大小姐过不了多久也夭折了。
蔺老太太甚至动了不想再要孩子的念头。
看着孩子在自己的怀里慢慢死去,而无能为力的那种自责感,让她深深地受到煎熬。
好在后来蔺侦仲出生了,再接着就是蔺月柔。
大概也是为了补偿她四年之内失去两个孩子的痛苦,上天派给了她一双可爱的儿女。
尤其是蔺月柔,她从小聪慧过人,养在侯府里是受不少人敬仰的千金大小姐。受喜爱的程度,基本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般的世族大家的小姐们,从小被人吹捧多了,那性子可能也变得比平常人骄纵一些。便说皇帝身边养的文玉公主,从小眼高过人倒也没人敢说什么。
蔺月柔却很不一样,性子温婉,待人真诚,也兼备了才情。
她每回想到顾德珉,心里只有一个“恨”字。连带顾德珉的亲生女儿她都不待见。
前面王妈妈告诉过她,顾云瑶虽然姓顾不姓蔺,却也是她的外孙女,是侯府二小姐所出的孩子。
蔺老太太觉得王妈妈说的没错,她以前怎么就没想过呢?
顾云瑶的手脚有点凉,她体质寒,有时候坐在暖烘烘的炕上,配上手里塞着的汤婆婆都没有用。
蔺老太太忽然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和她说道:“外祖母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受累。以前的事,都是外祖母错了。你不要怨恨外祖母,也不要恨你的舅舅。”
顾云瑶抬脸看了看她,为什么要突然提到舅舅?果然表哥之前说的舅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