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打量了宁锐一眼,嗯, 似乎打得不算很重也不绝对不轻,下手很有分寸的样子啊。
“想说什么,说吧。”
宁锐心中一刺。
他早该知道, 许家人似乎都不是省油的灯,就连温柔婉转的许嘉容,无情起来也是这般决绝的。
“这件事, 我需要单独和你说。”他示意让顾宜修出去。
许嘉容坚定地摇摇头,回他一个字,“不。”
宁锐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他本就因为受伤,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这会儿这副失了神采的模样,竟显出几分可怜来。
长得好看的人,总有几分优势的,他平时性格强势一些,几乎很少有这样羸弱的时候,反倒比平时看着风姿更好一些。
人生病的时候,就容易脆弱,对于宁锐而言,身体上的伤痛,其实都不算什么。
许嘉容是有些恨他的,他也是后来才想通。
但其实,那时候拒绝她,他难道没有受折磨吗?拒绝一个深深喜欢的人,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
几年之后,他到这座城来找她,解决了一切后顾之忧,看着自信,却也不过是用这种自信来掩盖内心的不安而已。
毕竟过了那么久了,宁锐唯一拥有的,不过是那点执着。
从小到大,他都是个很理性的人,唯一令他失去理智的,就是许嘉容,几乎让他不像自己。
他是很优秀没错,但如果没有许嘉容站在前方的那点儿执念,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里,就吞下宁家那么大的版图,那几年,他的狠厉连老爷子都有些退避三舍的意思。
宁锐骄傲到不愿意承认,那时他是真的为了许嘉容愿意豁出命去的。
他扫清了一切障碍可以给她无忧无虑的生活了,才将一切捧到她的面前来,冀望她给予一点儿垂帘,结果不过是被无情地一脚踢开而已。
她不在乎。
即便是现在他被她的弟弟打得躺在病床上,也不见她有丁点儿心软。
骄傲如他,几乎是打碎了自己的脊梁,才能做到这样靠着病痛摇尾乞怜的地步。
“是你弟弟打的,”宁锐的声音很疲惫,“不过他不准我找你,我现在违背了他的话,大概还会被教训吧。”不过他不在乎,这点儿痛苦,和心中的痛苦比,算得了什么,“你的弟弟不简单,恐怕不是你平时看到的那样,他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
许嘉容眨眨眼睛,一时间没能理解。
行走在黑暗中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弟弟许嘉行,她从小就和他关系不好的,至今也谈不上亲密。只是他素来品学兼优,在学校是老师交口称赞的优等生,除了大学的时候,去英国当交换生一年,大学又在很远的城市念的,其余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啊。
亲朋都说他很好的,小时候虽然肆无忌惮过,但那毕竟是小时候的事了。嗯,许嘉容依稀记得,她刚回许家那会儿,倒也有人说过许嘉行像是绿眼睛的狼崽子,凶得很,像爷爷年轻的时候,有股狠劲,但那不过是中二叛逆期吧?
他很快就过了那段时期的,慢慢就温和有礼起来。
说起来许家的三个孩子除了许嘉容之外,许嘉言和许嘉行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好孩子,他们确实读书十分厉害,但绝对和书呆子完全没有关系,许嘉言从小练泰拳,许嘉行也跟着爷爷的一个养子学过散打,表面再是行事妥帖的高干子弟,骨子里却都不太简单。
就连许嘉容,再怎么温柔内向腼腆文雅,在这种家庭里头长大,其实并不是真的脆弱娇嫩到时时刻刻需要人保护。
“你不惊讶吗?”宁锐发现,连顾宜修看起来都比许嘉容要意外一些,她似乎并没有多大反应。
许嘉容摇摇头,“毕竟是我弟弟,虽然我和他关系不好,但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宁锐,你告诉我这个是想做什么,我知道他既然要做,是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
宁锐怔怔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像是想象中那样了解她。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这样执着地不放弃你。”
顾宜修看着许嘉容,听到她吐出一个“是”字,不禁有些得意地翘了翘嘴角。
宁锐很疲惫,他闭了闭眼睛,“你希望我就此离开吗?”
“嗯?”
他沉默下来,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才说,“如你所愿。”
许嘉容松了口气,脸上这才带出笑容来,“嗯,希望你也能幸福,师兄。”
她的声音温柔轻快。
宁锐苦笑,幸福?他早就失去了,也找不回来。
从医院离开,顾宜修忍不住问,“你弟弟的事,没关系吗?”
“没事,他一直是心里有数的人,”许嘉容不想去管,摇摇头说,“既然他自己做了决定,就要自己承担选择的后果。”而且她觉得,许嘉行……早已经不是那个十来岁的中二青年了,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吧。
下午的时候,许嘉容照常去上班,或许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