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见罗翠贞还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罗翠微无奈一笑,就打算去帮忙。
“姐,不用的,我、我都收得差不多了,”罗翠贞有些慌张地摆摆手,笑得略为心虚,“就剩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只是摆得乱了些……”
罗翠贞在家中虽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养小姑娘,但平常住在书院舍馆时,日常琐事也是亲力亲为,倒也不至于收拾个行李都离不得人从旁帮手。
此刻离申时还有大半个时辰,罗翠微也不催她,就在窗下花几旁落了座,托腮笑看着妹妹冲进冲出地收东西。
“我睡了得有半个时辰,还以为你都收拾好了。”她随口哼笑一句。
“我就是……手脚慢些,突然说要提前走,我一下慌了,”罗翠贞收拾着自己的闲碎物事,小圆脸上堆着笑,“其实早些回去也好,出来半个月,我做梦都在想家中的团油饭。”
初到泉山来的头几日里,罗翠贞每日雀跃欢欣地与徐萦一道四处玩耍,可新鲜坏了。
但那股子新鲜劲一过去之后,她虽还是活蹦乱跳的模样,笑得却没初来时那样开怀了。
御膳虽好,毕竟不是她从小吃到大的家中滋味。
罗翠微眸心闪了闪,漫不经心地笑着接口:“这回仿佛还是你第一次离京这么久,半个月呢,也难怪你归心似箭。”
“姐,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太娇气没出息了?”罗翠贞扁了扁嘴,回头朝花几那头看去,“你自幼常随着父亲走南闯北,到了哪里都能处之泰然,不像我和罗风鸣。”
“嗯,你俩是家养的,偏我是野放的,”罗翠微不以为意地笑出声,“不过你俩将来一定比我出息大,这是谁都知道的。”
罗翠贞有些不安,又带了些惊恼地踱了踱脚:“瞎说,我姐姐才是最出息的,谁也比不上!”
“难得被你这么直白地吹捧一次,我就且听着吧。”罗翠微墨睫轻掩,唇角淡淡有笑,却又似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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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罗家姐妹二人是与云烈同车的,此刻云烈已先行离开,回程时少府自就按照预先的安排,让罗家姐妹与徐家一道。
虽说罗翠微并不想与徐砚打照面,可既少府这样安排了,她也不便与人为难。
进到马车里时,徐砚和徐萦已在里头了,罗翠微笑意疏离地执了常礼,落座后又与徐家兄妹客套寒暄两句,便随手翻起了自己带来的闲书,不再说话。
车队行进得倒也不急,看样子似乎要在半途中的官驿夜宿。
罗翠微早已察觉身畔的妹妹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可她却不动声色地靠着车壁顾自翻书,头也不抬。
既不看身旁的罗翠贞,也不看对面的徐家兄妹,好似这车厢里就她自己一个人在。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罗翠贞终于忍不住了。
她倾身凑近罗翠微,小心翼翼地巴上她的胳臂,低声唤道,“姐……”
“说吧。”罗翠微的目光仍在手中的书页上,面上神色沉静如水。
从她午后假寐片刻醒来后,罗翠贞就一直有些古怪反常。
虽小姑娘极力遮掩,可若罗翠微连这都瞧不出来,那可就真是白比她多吃十年的饭了。
“姐,我闷得慌,想去前头吹吹风,”见长姐终于瞥眼看来,罗翠贞满面通红地补充道,“我不乱跑的,就坐车夫旁边!”
“去吧。”罗翠微淡淡勾了勾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罗翠贞总觉得长姐似乎看穿了什么,慌张转头看向对面的徐萦,笑得有些僵硬。
对面的徐萦立刻站了起来:“我陪你同去!”
话音一落,两个小姑娘就牵着手急急出了车厢去。
罗翠微面无表情地将手中书册翻了一页,指尖微凉。
难怪午后她一觉醒来,罗翠贞的东西都还没收拾好。
原来是趁她闭目小憩时,溜出去把自家长姐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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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徐、罗两家的关系不坏。
虽同是商户之家,但在商事上并无太大的利益冲突,各有各的道,相安无事。
加之两家家主又是发小,年节或闲暇时不乏走动来往,商事上力所能及处也会相互帮衬些,偶尔遇难处还能找对方拆借现银救急什么的。
可罗家的人都知道,罗翠微一向不乐意与徐家的人打照面。
往常罗淮与徐家的来往,她能躲就躲;如今罗家与徐家的走动也多由罗风鸣出面,若非十分必要,罗翠微是绝不掺和的。
而源头就在徐砚。
据说在罗翠微四岁时,有一回随父亲去徐家玩,恰逢徐老太爷八十大寿的寿宴,宾客众多,大人们忙着相互应酬寒暄,便由得孩子们在府中自行玩耍。
也不知怎的,罗翠微就被徐砚一路追着跑,最后给堵在了厨房外的小院廊下。
对当日事情的起因和细节经过,罗翠微早已模糊,只记得自己最后死命推了徐砚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