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抬手替她擦拭,口中感慨道,“我从前就说啊,小翠微长大后,模样一定像你母亲那样俊俏。”
老太太陡然提起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使罗翠微有瞬间的愣神。
“可性子却一定像你父亲那般,活跳跳的。”老太太笑呵呵地又补了一句后,抬起手背贴了她的面额。
见她身上已不似先前那样被热得发烫,老太太便牵着她的手去椅子上坐了,“褪了热就躲远些,莫当真凉透了,要伤身的。”
罗翠微连连点头称是。
“来,吃点心,”老太太早已备下的一碟子豌豆黄推到罗翠微面前,“你小时最喜欢吃这个了。”
罗翠微当即笑着伸出指尖拈起一块,“既老太太费心惦记,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已有十几年不大来徐家,对这位老太太的印象早已有些模糊,也不记得自己曾喜欢吃这味甜到略有些发腻的点心。
可此刻老太太这熟稔慈祥的亲热模样,还是让她隐约想起些小时的画面,依稀记得从前每回到徐家来,这老太太也总爱给她点心吃。
那些模糊的画面让罗翠微鼻头微酸,心下一暖,便乖乖承了老人家的盛情。
谁曾想这情一承下,就没完没了。
每当她好不容易咽完一块点心,老太太看她手上空空,就以为自己忘记请她吃点心,立刻又慈爱热切地递上另一块。
只吃得罗翠微满口甜到发苦,快被齁到昏过去了,面上却还只能忍着,不好表现出来。
末了还是有徐家人来说徐砚有事要与老太太说,老太太才依依不舍地放了罗翠微离去,叮嘱她有空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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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甜到只想狂吐舌头的罗翠微脚步匆匆地出来,打算再去向徐家家主告辞之后就离开,却不巧在游廊下碰见死对头黄静茹。
两人迎面相逢,双双俱是一愣。
罗翠微本没心情搭理她,可她却请陪同着两人的徐家侍者先退了,一副要与罗翠微谈谈的模样。
“松原的事想必你已知晓了,”侍者们一退,黄静茹就开门见山,连句寒暄都没有,“我原以为这一回终于成功将你挤出北线商路,没料到最后却栽了个大大的跟头,倒像是保你罗家避过一劫似的。”
罗翠微没说话,只是淡淡扬了扬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黄静茹眼中淡淡浮起恼恨,“罗翠微,你一定觉得很痛快吧?”
“原本并没有太大感触吗,”罗翠微哼哼笑出了声,“可今日见你这么耿耿于怀,我突然就非常痛快了。”
“你!”黄静茹像被气到突然语塞,半晌没接下去话。
罗翠微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觉得事情荒谬到好笑:“方才我还想当做不认识,一笑而过也就算了,是你非要留我说话的。”
结果挑事的人自己倒先气上了。
“你别得意,你的家主令已经彻底丢了,从今往后京中商界将不会再有罗翠微这号人,”黄静茹咬牙,梗了脖子抬起下巴,“而我,即便这回在北线栽了,却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哦,恭喜啊。”
罗翠微敷衍地假笑一下,满口甜到发苦的感觉,加上炎热的天气,让她的耐性渐渐消失。
被她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黄静茹怒气冲冲地指着她,“罗翠微!枉我多年来一直将你当做对手,如今才知道,你根本不配!”
京中几大叫得出名号的商户中,年轻一辈里能早早掌管家业的姑娘,就只罗翠微与黄静茹两位。
年纪相近,处境相当,手中的营生又同在一行,自不免被旁人拿来比较。
天长日久地听着旁人的比较与品评,黄静茹自就在心中暗暗与罗翠微较上了劲。
“我真没料到,你竟宁愿仓促地嫁给一位殿下,轻易将家主令拱手让人,也没有勇气与我一决高下。”
“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的想法?可我却从没想要与你一决高下,”对她那满是失望的控诉,罗翠微很诧异,“毕竟,我从未将你放在眼里。”
外人并不知道,罗翠微当初暂代家主令是形势所迫,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她父亲罗淮,都从来没打算让她成为下一任家主。
因为家主的责任与束缚太多,而罗翠微天生是个擅攻不擅守的。
譬如这三个月来,凭一己之力让昭王府从无到有,远比让她守住先祖传下来的基业更让她觉得满足与骄傲。
不过,这些事她不觉得有必要向黄静茹说明。
“将来京中商界还有没有‘罗翠微’的名号,我无所谓,”罗翠微懒得与她再讲什么道理,“你若觉得你赢了……你高兴就好。”
说完抬腿就走。
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黄静茹冷声道,“罗翠微,我想了这几个月,终于想明白了你当初为何接近昭王府。”
罗翠微脚下一顿。
“当时你是想从昭王殿下那里借道,让你家商队自军阵防区绕过松原,对吧?”
“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