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憋了一会儿,我低吼:“要是有哪儿不舒服、疼了,马上打电话给我、叫我上来,听到没有?!”
“嗯!”
又憋了一会儿,我再吼:“不准再一个人去洗澡……至少住在这里的时候,听到没有?!”虽然酒店已经为他的入住在浴室里加装了不少便于他使用的把杆和固定带,还把浴室与房间连接处的门槛去掉、改成了几乎与地面齐平的金属连接件,但毕竟还是远没有他家那样方便和用着习惯,会摔着好像就是早晚的事儿!
“嗯!”
我用被子擦了擦泪涟涟的脸,转头看着他。他额上的头发还湿答答的、待会儿得再给他擦擦,嘴上继续数落他:“你看看这才几天啊?已经抽过多少回筋了?叫你多锻炼你还给我嘴硬!让你身体好点、结实点难道真是为了我自己吗?我要是在乎那个、我找你干嘛呀我?”
眼泪要出来了,肯定不是疼的!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停止了颤抖、闷哼声也止住了。
“不准哭!”我先给他打了一针预防针,“就知道哭,还说不得你了!你冤枉我的时候见我哭了吗?”
不准他哭、他还偏哭的得凶,眼泪吧嗒、吧嗒地顺着眼角往下直淌,手指头已经松开了被子,偷偷摸摸地溜到了我的手臂旁边、试啊试地想要拉住我。
我瞪了他的手一眼,制止他来跟我套近乎。“我跟你讲,机器我已经定下了,最多两个礼拜就能送到。到时候你要是敢再给我胡搅蛮缠地不练的话,我立马就走人!听到没有?!”
他哭得更凶,索性闭上眼睛、开始抽噎了。
我狠狠拍了他的脑袋一下,随后用两个枕头把他的脑袋垫高、免得他会噎着。“就知道哭!是男人不是?!”
他趁着我给他垫枕头的功夫,一把把我抱在胸口、抽抽答答地控诉我的罪行:“你就知道说我,我疼成这样你都没有抱抱我!”
“我……”我真当是无语了!脑子里又在转悠一个念头:也许我不该……
抱他、亲他、好言好语了一卡车之后,他才不哭了、揉着肚子说饿了。
我打电话叫了餐点,然后又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地把他身上检查了一遍,见除了几个淤青之外真的没什么受伤的地方了,这才完全放心了。给他擦干了头发、穿戴好、上了纸尿裤,点的东西也上来了。
送餐上来的是四楼中餐厅的一个老服务员,我认识。
“j?!”他很惊讶地看看我、又看了看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的方致远。
我冲他扮了个鬼脸,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接过他推过来的餐车道:“就放这儿吧,谢谢!”说着我把事先准备好的二十块小费塞在他手里。
他还有点楞头楞脑地多看了我和方致远两眼,在我催促的目光下讪讪地扭头走了。
“这下惨了!”方致远嘟着嘴、不放心地看着我。
“惨什么?”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把餐车推到了床边,“我想过了,姐姐我是行得正、坐得端,谁tmd要是给我来指指戳戳的那一套、我不好好抽他!正好昨天受的气还没撒呢!”昨天在百货公司里的遭遇气得我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翻来覆去了好半天都没睡着!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在心里暗下决心:我、何小笛、一定要顶住,决不让任何人看我的笑话!
“对不起,小笛!”方致远垂着头低低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个屁啊!”我没好气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要你对不起的话,我才不会答应跟你住进来呢!”再说现在也来不及了! “起来一点,别吃到床上了!”我俯下身、把他的手臂绕到我的肩膀上,拖着他坐起来了一点。
他靠在四个枕头上才稳住了身体。因为刚才摔了一跤,手没什么力气、拿勺子的时候抖个不停。“你喂我!”他郁闷地放下了勺看着我。
我拧了他的脸一下,端起碗、喂了一大勺在他嘴里。看着他脸色苍白、使劲咬着米粒的样子,我既好笑又惆怅。有谁教教我该怎么办啊?
“小笛……”方致远凑近了些、看着我,“怎么了?”
“嗯?”我装傻。
“你有心事!”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眼珠黑黝黝的。
我在心中苦笑……实践证明我就是白纸一张、有点屁大的事儿就得显摆在脸上。
“是我……”
“不是你的问题、别多想!”我连忙制止了他,又挖了一勺饭菜凑到他嘴边。
他没张嘴、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说完,张嘴把一勺饭吃了。
我不知道他的这个“知道了”是知道什么了,不过我没有深究。此时此刻,我需要一点距离独自想想!
“我自己来吧!你也吃,要冷了。”他接过盘子、真的一勺一勺自己开吃了,手还有些抖、但没刚才那么厉害了,真不知道他刚才是不是故意装虚弱!
我默默地吃着饭,可不知怎么的,吃在嘴里、味同嚼蜡。我忽然好想、好想我的那票好朋友们……方致远昨天说的话很对,我的确没准备好!那么多事实摆在眼前,不是凭我逞一时之勇就能应付过去的!
晚饭吃得很沉闷……是我们之间吃过的最沉闷的一顿饭。
饭后我慢吞吞地洗澡、慢吞吞地上床、慢吞吞地抱着方致远一起看电视……
他一直很沉默,但是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