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都还没吃饭呢!”吴阿姨皱着眉头、转身要进厨房。
“等等,吴阿姨!”我拉住她,朝陈叔叔挥手道:“一起上来看、看完再吃饭!”说完,伸着脖子看看厨房那边的情况……空无一人。“方致新呢?”
“回房间去了,大概洗澡去了。”吴阿姨也回头看了一眼。
“你们先上去吧,我去叫他!”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何况……说不定这是方致新最后一次看得到烟花了!
方致新一点都不领情,冷冰冰、硬邦邦地说了一句:“不去!”
“为什么不去?昨天你还和陈叔叔上去放炮竹呢……还不带小混蛋上去,哼!”我叉着腰朝他嚷。
他窒了一下,眉头紧蹙道:“看不见!”
“能看见!大着呢!” 说着,我拎着他的袖子就走……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烟花放出来有多大!“快点,致远还在上面等着呢!”
“何小笛!”方致新挣开我的手,皱眉道:“你们两个看吧!”
“怎么这么矫情啊你?大过年的!吴阿姨、陈叔叔都上去了,一家人都得上去!”我有点不高兴了,“你就不能合群一点……像个人一点?”刚才在会所听他回忆往事的时候,我还真觉得他有点人性了呢。
他被我说得愣了愣,迟疑了一会儿、指了指身后道:“帮我把衣服拿来。”
我立马进衣橱去、把他刚穿过的那件外套拿出来,等他穿好了,心满意足地领着他上了楼。
点火的时候,方致远挨在我身边问:“小笛,会爆炸吗?”
“废话!不会爆炸还叫烟花吗?不就亏了我?!”我悻悻地瞪了他一眼……放炮的时候最怕人说是哑炮,很触霉头的事儿!“闪一边去、我要点了!”
“哦!”他扭头就走,把个轮椅转得飞快。
我点上引信、转身一溜烟地逃窜开来,推着方致远躲到了防火门旁边,抱头鼠窜的样子把吴阿姨和陈叔叔逗得哈哈直乐。
“咚!”一枚烟花弹伴随着一声巨响直窜上天空,紧接着,“噼里啪啦”地在被城市的灯光照得不再深沉的夜空中、众人的头顶上幻化成无数道金色的丝线由内而外地绽放开来,再断成滚珠一样的颗粒四散奔逃、最后一点一点地陨灭……
我从眼角瞥了方致远一眼。
他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天空,一动不动。
这一霎那,我有一种感觉,觉得他身上的一部分东西也随着这陨落的烟花一同凋零了!这种感觉让我的心顿时痛如刀绞、却不清楚到底是在为他痛还是在为自己。
他说我是个寂寞的人,所以会希望怀里拥着一个跑不了的人在怀里。那他应该比我寂寞得多了吧?否则,他怎么能一眼看穿我的寂寞呢?当年和小潘同病房的时候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迷上我呢?怎么会在那场意外的大火中不愿被救、逃生呢?怎么会……做出高不可攀告诉我的那些事呢?
可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告诉我啊?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还藏得这么深呢?为什么一次次地剖析我、自己却一直在欺骗我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焦躁,只觉着这“咚咚”直窜的烟花上天的速度还不够快、很想上去把那些还没钻出来的烟花弹全都倒出来、一古脑地都给扔上去。nnd,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的话、我就买三十二发的了……还能省下两百来块钱呢!(什么人啊?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想得正起劲的时候,方致远拉我的袖子。
“干嘛?”我瞪了他一眼。
他扁了扁嘴、问:“你为什么不看?”
“我在想下去怎么收拾你!”我悻悻地扔给他一句,随后掰着他的下巴往上一抬,“你给我好好数着,要是不是六十四发的话、明天我就找他们去!”
“呃?哦!”
好不容易,六十四发(据小混蛋数下来的确是一颗没少)烟花弹尽数燃放了,一家人稀里哗啦地鱼贯而下。
吃饭的时候,桌上鸦雀无声,只有偶尔两下筷碟交碰的声音。
看看方致远,没什么胃口的样子,每一筷子送进嘴里的米粒一眼就能数出来。
再看看另一边的方致新,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估计嘴里吃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我有些恼了,“二位方少爷,麻烦你们吃得卖力一点,行吗?现在是过年好不好?麻烦你们都对吴阿姨的手艺表示出一点尊重行不行?”姐姐我才应该是胃口最差的一个啊……虽然我已经吃完一整碗饭(谁像你这么没心没肺、能吃能睡的呀?!)、还打算再去添一点!
方致新没搭理我。
方致远闻言,端起小碗、很卖力地往嘴里划拉米粒。
我从眼角瞥着他讨好的小样儿,气又不打一处来了、可又发作不出,只好悻悻地呵斥:“慢点儿,再给我噎着!”
他贼溜溜地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方致新,然后继续当隐形人。
一撂下筷子,方致远忽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刚才讨好的表情都不见了、沉静得仿佛等着上刑场的烈士。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回房间给我候着。
他犹豫了一下,低着脑袋、策动轮椅进房间去了。
方致新却始终没动,微蹙着眉、端坐在桌边。
我斜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便手脚麻利地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