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对方一个黑衣人要抽身脱逃,顾不得与阿罗寒暄,他倏然回身,对秦七月喊道:“寨主,要全拿下。”
“慕容白!”阿罗沉下脸,忍不住提高声音。
“大人。”王都尉也看出蹊跷了,低声提醒阿罗。“那些人恐怕有问题。”
他不同于阿罗。作为军人,见惯了杀戮,因此一到这里便密切关注战局,很快发现与金银寨厮杀的那些人,武艺高得未免离谱。而阿罗是燕军的“账内军师”,虽在战场,却几乎不曾见过杀戮。此刻亦是对眼前血淋淋的缠杀,目不斜视,充耳不闻,故未生疑。
阿罗闻言,只是下了马来,沉默不语。
却说那头秦七月听得慕容白的提示,虽然是心里奇怪,却也听得出慕容白的声音是难得的凝重,于是一个追击,砍下要跑的那个小子。那些负隅顽抗的人见状,便有几个舍了命地向慕容白他们冲过来,争奈寡不敌众,终是为金银寨诸人所杀。唯一近得前些的,也是被李参军一剑毙命。
阿罗脸色愈发苍白。却还见秦七月扛了留有血迹的刀,大步走过来,一边扬着嗓门儿问慕容白:“阿白今天怎么了,发了狠了——平时都是要和老子唱反戏的人。”
对于那些人该杀,那些人不该杀,慕容白和他向来意见不一。他秦七月最欣赏的是那种强硬的汉子,阿白却总是说,有能力报仇的要杀。寻常得了财物,便把那些懦弱怕死的人都放走,反正他们也不敢回来报仇。——阿白的想法一向是很怪的。若不是阿白对寨中兄弟都见死不救,他还以为阿白是找借口救那些被抢的人呢。
慕容白却是神色凝重,看着那几个正在搜索财物的寨中兄弟,问道:“有搜出什么来没有?”
果然,在翻过一堆无甚重要的货物之后,一个兄弟从青袍人衣裳夹层搜出一封密函。却正是朝中某人与北国将军通知,近期胤朝给燕军的粮草,将从哪条道上行来,押送行伍中又有何人可接应,函中尚有接头密码由青袍人当面告知等讯息。
慕容白看了看已被秦七月砍死的青袍人,想着这接应之人怕是无法查出了,一边将密函递给阿罗。
秦七月却早耐不住,在一旁叫道:“那上面都写了啥?”几个寨中兄弟,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好奇。
慕容白略瞄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阿罗,再看看这些不耐烦不识字的汉子们,微微笑道,“寨主,你运气真好。这正好是朝中某些大人物里通北国的证据。——赶得及帮燕召消上一灾。”
众所哗然。秦七月愣了一愣,又追问了几句,才理解了慕容白这番话的意思,忍不住趾高气昂起来:“呸,我就说那些官儿,没有一个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眼阿罗,看她还摆不摆贵族架势。但后者哪里理会得这些,只是将密函重新封好,令王都尉火速送至燕召处。
王都尉居然不急不徐,欠身请命道:“请让李参军负责此事。”
阿罗蹙眉,顾不得慕容白他们的关注,只是略低了声音,脸色严肃道:“我只相信你能保证万无一失。”
——王都尉应该知道这事有多严重。现在这些人死了,消息很快会走漏,李参军虽然功夫高强,却无法确保在路上不被拦截。
王都尉抬头看着阿罗,他五官平凡,但看人的眼光却异常平稳,仿佛这么严重的一件事情与他毫不相干。事实上他的口气更平稳,一点也不动情绪,却让人觉得毫无回转余地。“我的任务是负责你的安全。”
换言之,密函和军务与他无关。
“这件事情比我的安全更重要。”阿罗的声音变得冷硬,“我不相信你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她抬头看着他,眼神凌厉,“我,一定要你去。”
她这是很明确的命令了。但王都尉略略欠身,语气一样恭谨平稳,丝毫未动情绪:“大人。我的任务是负责你的安全,而不是非要听你的命令。”
“你——,很好!”阿罗甩手,转身大踏步走开。重重的脚步让谁都能看出这个平日里情绪淡然疏离的人,已经有些发火了。却见她走到秦七月面前,一把扯住秦七月的胳膊,拉着他往王都尉面前走。秦七月被这情形吓住了,一开始不挪动,直到她恶狠狠地一瞪,才犹豫了一下,跟着她来到王都尉面前。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包括在裹伤的人,和埋葬死去兄弟的人。看着阿罗冷冷地看着王都尉,道:“你都看到了。我身边有这么一个武功天下第一的人。我怕什么怕?”
她一边说,一边把秦七月往前扯。只是后者的胳膊太粗,不够她一手握住,因而她只能扯着他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