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看向他,那张俊雅出尘的脸上只有淡然微笑,没有其他表情,垂首,半晌后幽幽道:“让大哥留下。” “喔。”明二脸上淡笑依然,没有赞赏也没有讽刺。 “大哥是宇文家的希望,若大哥死了,会有很多很多的人伤心。”宇文洛目光盯着脚下的草轻轻的慢慢的道,“我死了,不会有很多人伤心的。” 明二看着身旁垂着头的少年,树荫里看不清表情,可也能感受到那种黯然与落寞。 “宇文家的希望应该是你才是。” “啊?”宇文洛猛地抬头,惊鄂的看着明二,刚才自己听错了罢? “或许习武的天赋上你远不及你大哥,可是……”明二抬掌拍拍他的脑袋,“在在下看来,这里远远胜于你大哥。” “我?”宇文洛不敢相信。 “兰七少是什么样的人,他待你与待你大哥,何悌天壤之别。”明二那空濛的眸子遥遥看来,看得宇文洛心头湿湿的软软的,“你有这样的智慧与眼光,他日成就必在你兄长之上。” “明大哥……”宇文洛眼眶发热,鼻头发酸。 从他出生至今,从来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也从来没有人这样看过他。 宇文世家枝繁叶茂,优秀的子孙很多,他的大哥宇文沨更是被父母、长辈、亲友们寄予了宇文家的未来,而他只是一个毫不起眼微不足道的让人失望的幼子。他并不妒忌大哥,也并不想要与人相比相争,这么些年来他笑对那些轻视的、怜悯的、不屑的目光,怡然自在的做着他自己。 可此刻,这个甚至可说是陌生的明二公子不过短短一语,却令他生出一种委屈、心酸、苦涩……这一刻,复杂的、莫名的想哭。 原来,他还是希望有人能正眼看他的。 “呵……叫‘明大哥’了?”明二轻轻一笑。 宇文洛万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没关系。”明二温和的道,“明家兄弟姐妹很多的,多一个也无妨。” 兰七摇着玉扇随意走着,不知不觉中便出了树林,前方是一处斜坡,坡下山石嶙峋,再往下看去,丛丛树木,一直延至蒙山脚下。 蒙山一半还没有爬到呢,而离江湖之巅又有多远呢? 微微眯眸,抬头仰望,不过是一片眩目的白光。抬手,玉扇遮上一角,便看清一片澄透的蓝空。 听得身后轻轻的脚步声,也不回头,问:“宁朗,若这世上本少和你只能活一个,你怎么选?” 有那么片刻静悄,然后身后传来虽轻但很肯定的声音:“你活。” “呵……”兰七轻笑,收手,阳光顿时刺得满眼白晃晃的,眯起双眼,唇一弯,淡淡道,“真容易。”说出口真容易啊。 “我……兰……兰……” 兰七转身,碧眸看着局促的宁朗,问道:“你叫本少‘兰兰’?” “不是。”宁朗马上答道,“我是……我是……”眼一对上那双妖异的碧眸,顿时说不出话来。他只不过是看他一人走来,不由自主的便跟过来,想要唤他,却不知道要唤什么。 兰残音?似乎太过生疏了。 兰七?以他们身份不太合适吧。 残音?是不是太过……亲热了点? 于是开了头,便不知以何为继。 兰七碧眸一眨,道:“天下姓‘兰’的太多了,若有另一个姓‘兰’的或名字里有个‘兰’字的人也在此,还道你叫他(她)呢,本少可不高兴。” “那叫你……什么?”宁朗眼巴巴的看着他。 “不如……”兰七摇了摇玉扇,走近两步,凑近他耳边,轻轻的带着诡魅,道,“你叫本少‘音音’吧,这样才显得咱们未婚人的亲密呀。” 噌!宁朗一张脸马上通红,身子迅速后退,傻愣愣的看着兰七,重复道:“音音?”叫一个男人“音音”? “对呀。”兰七点头,“本少准许你叫‘音音’,这可是普天之下唯一殊荣哦。” 音音?那不是比叫“残音”更亲热?宁朗的脸火烧似的热了。 “叫一声听听。”兰七走近一步。 宁朗后退一步,窘迫的看着兰七。 “叫嘛,宁朗,咱们可是这世上最最亲密的‘未婚人’哦。”兰七再近一步。 宁朗赶忙后退一步,“那个……那个……” 兰七看着宁朗那羞窘、惶急的模样便不由的欢笑:“哈哈……宁朗啊,有你这个未婚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你可要记下了,本少还等着你叫哦。”说罢笑着往回走去,留下宁朗呆呆站在原处,半晌后才醒悟又被兰七戏耍了。 休息过后,五人重新上路,宇文沨伤处实在多,虽都未伤着筋骨,但也都皮开肉绽的,不方便走动,便由宁朗背着行走,宇文沨当不肯做这无能之辈,明二公子便很爽利的点了他的穴道。宇文洛伤势较轻便自己走着,兰七有时会好心扶一把,但一路他做得更多的还是时不时的讽刺一下宇文大公子,又或是戏弄一下宁朗,将两人都弄成大红脸,一个是气的,一个是羞的,一路走来倒是极热闹。 因有伤患的关系,脚程便慢了,本应傍晚时就到祈州的,五人却直至戌时才到,好在山脚下便有一个小镇,五人找了家客栈要了五间房,吩咐小二将饭菜、热水送到各自房中,吃了热饭菜又洗了热水澡,几人倒床便睡。 身怀绝技的大侠也是人,人都会累的。 第二日,五人也没急着赶路,考虑到宇文兄弟的伤,决定在此休息两三日,反正时间充足。一起用过早餐后,宇文兄弟不便于行,留在客栈养伤,兰七则说要去小镇四处逛逛,拉着宁朗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