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刺入背部,胸前都能看到枪尖儿,前所未有的痛,可是不能放手,绝不可以放开鞭子! 那一日,他没能抓住,以至她跌落海中被暴风雨淹没,这一回,他一定抓住的! “大哥!”宇文洛惊恐大叫。 宇文沨恍若未闻,握鞭的左手依稳稳的卷着紫衣的人,一个巧劲,将之安然放在地上。对面有人挥刀砍来,他抬起左手,长剑扬起,神色平静却惨烈的迎上对手,刀深深砍在肩上,剑割上对方颈脖,血花溅开,不知是对手的还是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依稀有人倒下了,耳边似有人惊恐的大叫“宇文大哥!”。 嗯,还不能倒下,背后风声再起,敌人又来了,鞭子向后挥去,似乎是击在什么上,不管了,左手长剑再提,吸气转身,狠狠挥落,咔嚓砍在了什么上,腹上又是一痛,眼前一片血红,砰的有什么倒下了…… “大哥!” 嗯,这是弟弟带着哭腔的叫声,真是的,这么大的人老这么容易哭。 “宇文大哥!” 嗯?这是谁的声音。 然后,周围忽然一下子便安静极了,静得杳无一丝声响……难道东溟岛的人都死光了吗?刀剑声没了,喊杀声也没有了,嗯,总算都死光了……心神一松,身子一软,终于……可以歇息了。 又突然的,耳边一下隐隐约约的又有了许多的声音,似乎很多的人在叫,很多的人在喊,还有人在哭……真吵啊,身子被摇动了,很难受,很想告诉他们,不要摇了,很痛的……可是眼前一片沉重的黑,没有一丝力气,很累很困,黑暗越来越浓,就要永远的沉入了,再也不会回来……不!还没有看到…… “大哥!大哥!” “宇文大哥!宇文大哥!” 挣扎着抬起眼皮,看到了小弟宇文洛那张脸,一脸的泪和鼻涕,真脏啊,得叫他快洗干净,否则爹爹看见了又要骂他了,而且这样出门会丢了宇文世家的脸的,不过,看着蛮好玩的,像猫脸。 “宇文大哥!” 一个急切的声音钻入耳膜,然后眼前飘过一缕黑发,精神不由一振,然后看清了……紫衣,黑发,眼睛……那是一张带泪的花容,急切的看着他,伤心欲绝,是容月呀……不由得想笑。 “大哥!”宇文洛看着兄长脸上缓缓的绽出一抹极淡的笑,嘴唇动了动,似要说话,忙俯下身子贴近了耳朵,只听得一声极轻的呢喃如风溢出。 “原来不是……” 猛然,心头仿被什么重重击下,轰隆一声,耳际雷鸣,整个人一瞬间都震傻了。 “怎么啦?宇文大公子又受伤了吗?”一道清魅的声音远远传来,三分邪妄三分调笑四分疑惑。 那涣散的瞳眸忽地闪现一丝亮光。 宇文洛心头一痛,蓦然间明白了什么,猛地大叫一声,“七少!” “啊?”兰七被这一声大叫吓了一跳,忙飘了过来,“怎么啦?要本少帮忙吗?” “是的。”宇文洛眼中有什么汹涌而出,将怀中抱着的兄长急急往兰七怀中一推,“七少,你功力高,你快……快帮大哥看看!你救救我大哥!” 将兄长推入兰七怀中,却再也不敢看兄长脸上的神情,转过头去,只觉得胸口钻心的痛,咽喉处被什么掐住了,已经无法呼吸了,死命的吸气,吸气,喉咙抽风似的作响,终于……“哇!”的一声放声恸哭起来! 兰七被宇文洛的行为吓了一跳,忙往怀中的人看去,这一看,饶是她血冷心硬也是吓一大跳!宇文沨全身都是血,胸口犹插着枪尖,左肩已被砍断,腹部一个大洞,鲜血滔涌而出,地上一大片濡湿。 “你们怎么不先给他止血!”低喝一声,手下连连挥动,点穴止血,指尖触及那躯体时,心底一沉,探向脉搏,便从头凉到脚底。 “宇文……兄……”兰七轻唤一声,握掌输一丝内力过去,想替他缓一口气,却是石沉大海,手一颤,碧眸无力的看向那人。 那人整个都是血色的,却只有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白得如纸,白得如雪,即算这纸雪上沾着血污,却渗不进一丝血气,那双淡褐色的眼睛此刻却是极亮,没有往昔的冷峻倨傲,柔软的明亮的,仿似说着什么话,而他的唇确实在动,在说话。 “宇文兄,你要说什么话?”兰七俯身凑近。 “……梦……” “宇文兄?” “……” 那双褐色的眼睛里的光终于散了,终于灭了。 只有唇角微微的勾起。 头,轻轻一侧,萎落那个刚刚触及、此生唯一一次、却至死犹在的怀抱。 “宇文大哥!”容月凄厉的叫着,和身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宇文沨。 “大哥!”宇文洛也扑了过去,却一把拉开容月,将兄长又推回兰七怀中,紧紧握着兄长犹存温热的手掌,脸上泪水鼻涕一起汹涌着。 容月被宇文洛一把拉开跌倒在地上,痴痴看着宇文沨惨白无息的脸,泪不断涌出,心头绞痛欲裂,全天地这一刻都死寂一片,再无生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那阖目安睡的脸,莫名的,唇角一弯,一滴泪珠渗入,苦涩冰凉的,摸索着捡起地上一柄长剑,抬手便往颈上抹去。 “叮!”兰七指尖一弹,便将长剑弹落,碧眸冷冷的看着容月,“你的命可真贱!” 说话间,脚瞬即一踢,将宇文洛踢飞丈远,玉扇一扬,便架住两柄长剑,手腕一转,长剑断为两截,抱着宇文沨弹身跃起,半空中双足连环踢出,两名东溟高手应声落地。顺手将宇文沨抛向宇文洛。“哼!本少给你报仇!”冷冷的一语,紫影已然飘远。 宇文洛接着兄长的身体,那已是一具毫无气息毫无知觉的尸身,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