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彩欣瞪她一眼道:“这是王妃的意思,你只管照做就好。”
其实王妃平日里是个素淡的女子,不喜胭脂女红,更不带繁重的珠宝首饰,可今儿个却打扮的华贵艳丽,锦袍加身,环佩叮当。
“可是….”奶妈看了眼几乎快睡着了的小何拙,还是忍不住说:“小郡主怕是累的睡着了。”小郡主在她看来跟别的孩子很不一样,很少哭很少笑,一旦出声必定有事,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极了昭王妃,不光是长得象,感觉更是像,一分冷二分淡三分清澈四分灵动。
彩欣亦看了眼小何拙,说了句奶妈听不懂的话:“人人都知道昭王府有的是银子。”
昭王府当然有银子,先皇对昭王疼爱有加,每到佳节或是lùn_gōng行赏,昭王必是最大的一份,先皇仙逝之后,众人都觉得昭王是毫无疑问的新皇,怎料登基的却是他的六哥轩王赵擎苍。轩王为人冷酷,喜杀戮,早年出征边关倒是战功显赫。然而先皇以仁治国,他注定是不讨喜的。昭王却是为人温和,儒雅谦顺,深得朝中大臣,宫中贵妇的喜爱。
轩王登基之后立刻大手笔的清除异己,昭王也被迅速遣往边疆,可是有孕在身的昭王妃却留在了京都封郡。清帝此举之用意大家皆是心知肚明,只不过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再说这昭王妃也大有来头,夏听荷乃夏相之孙,名门大家,自幼聪明伶俐,十岁那年就凭借一张巧嘴,智斗番邦来使,先皇赞曰:听荷若是男儿之身,必是我朝栋梁。再加上她的绝世容颜,夏听荷的名字在大越王朝就是女神一般的存在。
小何拙被叫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遍布重檐殿阁的皇宫之中,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之下灼灼生辉,觉得有些刺眼,他举袖遮目,扭扭身子想接着睡,却被人拎了起来。
“拙儿,别睡了。”轻柔婉转的声音让他不由一怔,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揉揉迷蒙的睡眼,一张娇艳的俏脸出现在他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睡在了王妃的怀里。小何拙仔细瞧着他应该称之为母妃的人,这个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女子梳着盘龙髻,朱钿镇着眉心,柳叶弯眉下的秋水双瞳,带着淡淡笑意。
昭王妃将自己皓腕上的玉镯子摘下来,放进小何拙的怀里,叮咛道:“拙儿,喜欢这镯子吗?待会儿在盘子里挑个一样的。”
小何拙举起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阳光穿过不染杂尘的美玉,绿中透黄的色泽就像一杯清明露茶。心下叹道:果然好玉,价值连城啊。
昭王妃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当他是好奇新鲜,抱着小何拙走进了苍穹殿。
小何拙现在所处的朝代很象宋朝,连皇帝都姓赵。但是却叫做越王朝。
气势恢宏的苍穹殿内,张灯结彩,大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屋外。一群身穿华服的王孙贵族规规矩矩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或小声交谈,或吃一些果脯点心。他们今日前来是为了四皇子赵明珠和昭王郡主赵何拙的抓周会。
两个同一天出生的孩子命运却截然不同。四皇子新生便丧母,虽有其舅舅暗中照顾,但他身处危机的皇宫之内,是个孤苦无依的命。小郡主的父王虽然远在边关,但是手握兵权,且有不少朋友在朝中为官。昭王妃的娘家在朝中也颇有权势,而且她二哥在外经商,富甲一方。小郡主虽非男儿,更没有机会一登大统,但她显然幸运多了。
抓周又称‘试儿’,在小何拙的记忆里那是江南习俗。儿生一期,为制新衣,盥浴装饰。男则用弓、矢、纸、笔,女则用刀、尺、针、缕,并加饮食之物及珍宝服玩,置之儿前,观其发意所取,以验贪廉愚智。
小何拙看着自己面前满置珠贝、象牙、犀角,针线,等物的盘子,不太满意的撇撇嘴。抬起头,目光飘向他对面坐着的小萝卜头——四皇子赵明珠,他正瞪着一双紫葡萄似的大眼睛在面前装有书籍,军刀,绶带,印章等物的盘子里瞅来瞅去。
小何拙觉得还是四皇子盘子里的东西有意思,那本书自己好像没见过,而且还是古代线装版的珍品。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围观的人怎么想。反正他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能看出个什么?
偶然一凛,触及到昭王妃忧郁的目光,伸出去的小手又缩了回来。他不太清楚这个女子为什么每每看见自己时,神情都这么复杂。既然她不想,那便依她吧,可是自己盘里的实在无趣。
怎么办才好?小何拙正头疼着,一旁围观的王公贵妇们立刻装作疼爱晚辈的模样,假惺惺的伸出她们涂满丹蔻的手指的引导他去拿取盘中饰物。
“小郡主,拿这个坠子,瞧它颜色多漂亮,祖母绿最衬郡主白嫩的皮肤了。”
“我瞧着这把象牙梳也不错。”
“呀,这颗南海珍珠可是贡品呀,这个好!”
女子高亢的声音,让小何拙觉得更头疼了。他素来喜静,此刻只想叫他们闭嘴,或者马上离开这纷扰之地。
但是他不想开口说话,因为他有轻度自闭症,更不可能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因为他只是个一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