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端着的碗,再看看樊香,都露出诧异的目光。
看来都知道林嫂子借油的事啊,樊香跟着来到了林嫂子家。三个小孩都一身破烂,像叫化子似的蹲在三间茅草屋门前。看樊香几人进去,“轰”地都跟着进了屋。
屋子窗子小,房间里很暗,尿骚味、不通风的霉味混合成难闻的味道,樊香忍不住想屏住气。适应了后,她才发现床上的林哥。
他瘦得只余一把骨头,好像一张纸那样能折起来似的,还冷的天,脸上布满了汗珠。
听到声音,一个大概三岁多,一个一岁多的小孩从他旁边冒出了头,大的那个含糊不清叫了声“妈”,小的只哇哇叫。关键是,两个人都没穿衣服。林哥急忙把他们又拉进了被窝。
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知道樊香这时在想什么,林嫂叹了口气说:“别见笑,家里孩子没衣服穿,还没学会走路,怕冻着他们,就捂在被窝里了。”
林哥也一脸羞愧地打招呼。
樊香非常震惊,她知道这时候穷,可没想到有人竟然穷到这种地步。只有亲眼看到,才觉触目惊心。相比起来,原主家的生活简直是另一个世界了,真是有对比就有了幸福。
“没事,林嫂你还是喂林哥喝油吧。”
林嫂子一次喂了大概有一两多油,把余下的带碗小心翼翼地锁在了柜子里。
在柜子掏了半天,拿出两张票递了过来,“妹子,我估计得一段时间才能还上你家的油,这几张布票反正我们现在也买不起布,给你们用了吧。”
樊香推辞不过,接过票,发现一张是三尺的布票,一张是一尺的布票,感觉拿着沉甸甸的。直到她回去开始给孩子们缝衣服,心里还庆幸她家底子不像林嫂子家那么差。
程伯绍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哒哒的缝纫机响,他翻个身,一手支头看向樊香,见她整个人散发着温和沉静的气息。
她好像变化了许多。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有这样变化也情有可原。经历这一遭,希望樊香能一直保持这好的状态。
被专注的目光看着,樊香扭头问:“你不睡了?”
“睡太多晚上会失眠。”程伯绍的声音稍有些哑,带点懒洋洋的味道,“小三儿可真皮,军帽拿走了,还说不跟我走。也不知道他那小脑袋瓜是怎么想出来的。”
说到这个樊香也觉得有意思,“我干活时听人说有人拐卖孩子,怕他自己到处跑着玩不知轻重被人拐走,就吓他说有拐子专门给小孩好东西哄骗孩子跟他走,被拐走之后就被关进小黑屋,再也见不到家里人了。”
“咱家三儿可真聪明,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拿了帽子就跑了。”程伯绍哈哈笑了起来,“也是我回来得少,孩子都不认得我了,咳,让我快沦落到拐子的地步了。”
不知怎么樊香从声音里听出有些委屈,安慰道:“小孩子忘性快,你不在家时他一直吵着要爸爸,玩一会儿很快就熟了。”
“你真把孩子教育得不错。这些年,辛苦你了。”
樊香心里一暖,又有一种莫名的轻松,觉得她和这个身体联系紧密起来。原主心心想着能获得程伯绍的认可。现在得到了,没什么遗憾,已彻底消失。
樊香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孩子,会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的。
衣服做好,鸡肉也炖得差不多,里面配着一块煮的小土豆已烂成一团。樊香把火熄灭,找出一个鸡腿,又夹了几块肉、舀了一些土豆放进了一个带盖的陶瓷杯子给了程伯绍,“这些菜你给咱爸妈他们送去吧。”
程伯绍深深看她一眼,“咱爸妈把咱们分出来,你不生气?”
樊香巴不得独自一家,可以自己做主,她又不是原主,没有深刻愤懑的情绪。
并且看过了林嫂子家,她也不是那么介意公婆的事了。不管怎么样,原主生完孩子婆婆照顾了几天,家里这三个孩子,没分家前原主去上工时婆婆一直帮着带,在孩子拉屎尿尿时能帮着收拾,孩子们也正常地长大。
没想到这个举动让程伯绍感动,她笑了下说:“人在做,天在看,我做不来不敬老人的事。”
“爱华妈,你真好。”
程伯绍把樊香垂下的一丝头发别在耳后,看她白皙的耳垂小巧可爱,中间有微微一个小坑,顺手轻轻捻了下,心里想,很柔软,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樊香一下子楞住了。看她这样,程伯绍不由笑出了声。
直到程伯绍带着肉离开,她这才明白她竟然被调.戏了。她好久没进行健康的身体运动了,如果是程伯绍这种姿色,好像也不错。
可这一丝丝涟漪马上就不见了,程伯绍被程家姊妹拦在了院门口。
程爱华目光透出怒气,“爸,这是我们好不容易养大的鸡,有一次三儿去给鸡捉虫还摔了一跤,肉为什么要给奶奶家,爷爷奶奶有好吃的从来也没给过我们。”
程爱红接上,“是啊,有一次奶奶拿了个好面做的馍,三儿看得只流口水,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