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听得糊里糊涂,灵璧却懂了。
与世子爷那样的人相交,坦诚相待乃明智之举,主子这是将世子爷的脾性摸清了啊。
算准了世子爷不会拒绝,归根究底,还是因主子捏住了世子爷。
与其说是主子待世子爷不同,倒不如说是世子爷对主子……若非如此,昨夜便不会不顾伤重,在外淋了一夜的雨。
主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如何会瞧不出世子的心思,既可成全了她与非言,又可让她光明正大入洛王府探听消息。
不失为两全其美之策。
“主子,即便世子同意了,那洛王呢?”迟钝的绿意终于反应过来。
慕挽歌意味深长地笑道,“只要洛辰脩点头,洛王不会多问的。”
灵璧会意,应了一声便站起身离开了。
见主子眼底倦意正浓,绿意不敢再问,安静下来,立于一侧。
慕挽歌翻身下榻,趿鞋行至窗前,目光幽远瞧着外面。
“绿意,带上药箱,稍后我们怕是要与灵璧一同再去趟洛王府。”
绿意一惊,“世子他……”
“嗯,他旧疾未愈又添新伤,着实不容乐观,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慕挽歌心绪不宁,轻声叹息。
“伤他之人用心险恶,竟要他心脉尽断,五脏六腑衰竭而亡……”
洛辰脩此时状况极糟,这世上除了她师父外,便只有她能救。
且不说什么,便是她与洛辰脩有这一载有名无实的夫妻之缘,及梦中他舍身相护……她亦不该见死不救。
洛王妃张氏及洛碧茹惹人厌,但洛辰脩却不曾有丝毫苛待她。
绿意知轻重,照吩咐去收拾行囊,与自家主子想的一样,她亦觉得洛辰脩比张氏母女讨喜。
至少自家主子待世子并不厌恶,否则一年前怎会应了世子的求娶。
然,绿意还未收拾妥当,墨隐去而复返,神色焦急策马疾驰前来求救。
由灵璧引着来到慕挽歌房门外,未待灵璧出声,墨隐急声开口。
“世子妃,爷他不好了!”
伫立窗前的慕挽歌拧眉回身,去开了门。
墨隐单膝下跪地,恳求,“爷在马车上,情况危急,属下不敢挪动,求您随属下去救救爷。”
慕挽歌面色微变,叫了一声绿意,便越过跪地的墨隐,疾步往外走,绿意急忙拿了医药箱跟上。
门外,一便装男子已牵着马候着,那马正是方才墨隐抵押在此的。
“世子妃,请上马。”
慕挽歌接过男子递过的缰绳,翻身上马后并未着急离开,瞧见绿意拦了墨隐的马,墨隐愣了愣后才向绿意伸出手,绿意借着墨隐的力,轻松跃上马背,与墨隐同乘一匹。
目睹一切的慕挽歌不禁笑了笑,绿意可真是好样的,瞧这情形,也无需她等嘛。
随即,慕挽歌的目光回到恭敬立于马旁的挺拔男子身上。
“你便是非言?”
“正是属下。”非言恭敬应声。
慕挽歌收回目光,未再多言,扬鞭打马而去,墨隐急忙驱马跟上,只余非言在原地兀自沉思。
世子妃方才那一眼似乎别有深意。
马车并未行多远,小半刻左右,慕挽歌便来到马车后,墨隐与绿意落后一步,她翻身下马,径自上了马车。
洛辰脩面容寡白,气息奄奄靠在车壁上,轻闭的眼在她钻进马车时勉强睁开。
“阿挽……”
“叫天仙!”慕挽歌赏了他一记白眼,却也松了一口气。
比她预想的最糟糕的情形稍好一些,至少他毅力够好,撑着等她到来。
洛辰脩多次想支起身未果,虚弱无力的模样惨兮兮的,慕挽歌遂才软了语气,却依旧严厉。
“只余一口气吊着了,好生靠着便是,逞强只会令你死得更快而已。”
匆忙送药箱过来的墨隐恰好听到世子爷挨数落,且他掀开帘子时无意间竟瞧见挨训斥的爷不仅不恼,反而在笑。
果然呢,于爷而言,世子妃到底是不同的……
替洛辰脩诊过脉后,慕挽歌自药箱里拿出针包,取了三根银针扎在洛辰脩的三个要穴上,而后便自行下了马车。
“将你们世子爷扶下来,一个时辰内,方圆十丈不可有闲杂人靠近。”
听到吩咐,墨隐依言而行,与两名护卫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洛辰脩扶下马车就地盘坐,慕挽歌与他相对而坐,墨隐等人训练有素,快速散开,做好守卫。
绿意不需慕挽歌吩咐,找好自己的位置,警惕四周。
慕挽歌伸出双手与洛辰脩相握,在他艰难抬眼望她时,面无表情说了句话。
“先前诊金加上药钱是五百两,一会子我需损耗真气替你护住心脉续命,瞧在以往交情上,我只收你五百两,如此你便欠我一千两,记得还我。”
“……”
她这账算得精细明了,世子爷好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