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我们去看看景?”
丁潜很意外,但不是意外她病中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而是她态度上忽然的转变,但是他很聪明的没有多问,少女的心事,又岂是旁人能猜得透的?
夏绿走到湖边,蹲下看地上的青草,见青草叶尖滚动着水珠儿,蜗牛在泥土间蠕动,指给丁潜看,“你知道吗,蜗牛是世界上牙齿最多的动物,有差不多26000颗牙齿,叫做齿舌。”
哦?丁潜惊讶一声,他还真不知道蜗牛有这么多牙齿。
夏绿蹲在地上,继续道:“雨水灌到蜗牛壳里,会冲淡它螺壳开口处的黏液,这时候蜗牛就会清醒,所以下雨天蜗牛特别多,都爬出来散步。”
一滴眼泪珠儿滴在草叶上,她赶忙用手抹抹眼睛,不让那一片水雾模糊视线。
“我只知道,蜗牛是雌雄同体。”丁潜也蹲下替她打着伞,注意到她的鞋,这么多年,她一直穿匡威,从那时候他第一次送她这个牌子的鞋开始。
夏绿抬头跟他笑,“虽然是雌雄同体,但大部分也需要同旋向互相交换精子才能产卵,交尾过后,两只蜗牛都能产卵,但是它们产卵时间特别长,以至于好多蜗牛产卵时虚脱难产而死。”
“什么叫同旋向?”丁潜问。
夏绿道:“就是它们背上螺壳的旋转方向,有左旋也有右旋,必须是同旋向的才能交尾,不同旋向的会产生生殖隔离。”
丁潜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天气蹲在草地上和她谈论蜗牛的生殖问题,看着地上那两只爬得很吃力的蜗牛,好不容易爬到一起后,互相碰碰触角,开始头对着头尾对着尾,不禁笑了笑。
“走吧,下面就没什么好看的了。”夏绿站起来。丁潜也站起来,跟上她。
“地中海旅行你去吗?”
“去啊。”
干嘛不去呢?夏绿心里默默地想。
“上回找你去吃饭,怎么不去?知道你喜欢荷风轩的菜,我提前了好几天订包间。”丁潜语气失落。
他终于问了,夏绿整了整思绪,努力想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学校让我们清理会场,给我们送了盒饭,我跟同学一起吃,正好又没带手机。”
好吧,那天情况是有点特殊,叶小舷也在,夏绿不好意思去情有可原,丁潜放过这一节,又问:“这些天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短信也没有,就连生病了也不告诉我?”
以前夏绿不是这样的,以前她经常打电话发短信给他,那时候他还在美国留学,她经常忘记时差,跟他絮叨一些生活琐事。
夏绿看向丁潜,柔软的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见丁潜刚好也看着她,彼此视线相对,他的眼底有一种情绪令她怦然心动,但终究两人都没吭声,心情就像这天气,风雨交加。
“亲缘太近,生殖隔离。”夏绿无言以对,嘟囔一句。
胡说八道!丁潜腹诽,却没有说出来。就这么和她默默往前走,不知不觉在学校绕了大半圈。
夏绿有意放慢脚步,看着他背影,两条腿尤其修长,难怪他不开车的时候从来不喜欢坐公交,坐出租也不爱坐后座,太狭窄的座位确实塞不下他那两条大长腿。
路过奶茶店旁边的串串香摊子的时候,夏绿看了丁潜一眼,猜测他会不会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那样,傲娇地走到小哥面前说,我要收购你的串串香摊位,说个价钱吧。
哪知道,他只是淡淡地,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轻声道:“以后让他把串串烤熟一点再吃,少吃肉的,不卫生。”
夏绿的心就像烈日下的冰淇淋,忽然就融化成一滩。
“你以后也别抽烟,对肺不好,酒也要少喝,不仅伤肝,开车也不安全。”夏绿鼓起勇气,主动看着他,眼睛里都是关切。
丁潜精神一震,只觉满心酸涩,以前她也不是没说过关心的话,可总好像隔了一层,是晚辈对长辈的那种关心,而这回不一样,她的眼神和语气充满了男女之间的温情,这让他心中忽然就生出无限希望。
然而,当他试图再进一步,夏绿已经走进了学校医务室,他只得跟上她。
周末,夏绿回丁家住,本想问问丁潜的感冒是不是已经好了,哪知道竟一整天没见到他,问了琴姨才知道,他去了美国出差。
也不说一声,夏绿闷闷地吃饭,眼睛却不由自主看着丁潜吃饭时常坐的座位,空荡荡的,不知道主人几时才能回来。
“绿绿,身体都好了?”丁兆宁听说夏绿前几天半夜被送去打吊针,关切地问。
“都好了。”夏绿跟丁爷爷笑笑。
丁兆宁八十多快九十了,和很多老一辈军人一样,他的性格端严刚正,哪怕是吃饭的时候,他都坐得端端正正,夏绿以前有些怕他,可今天,他看到须发皆白的丁爷爷,一点也不觉得怕。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小叔,小叔是他最小的儿子,性格也最像他,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气概。
杜蘅知在一旁吩咐保姆琴姨,“明天是周日,不如叫青柠来玩一天,阿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