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叩上去,笃笃笃的很响。
木代的心情有点复杂,她挨着窗边,慢慢朝里看,后窗的窗帘拉开了一条线,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角落里方桌上的一台电脑。
最老式的那种,主机横在显示器下头,像是网吧淘汰下来的。
记忆中的那个涂脂抹粉的、满脸不耐的母亲,这么多年以后,家里也滑稽似的摆了一台电脑,用来干什么,上网?聊天?看片?
木代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那则在南田县流传了那么久的,关于红色高跟鞋女人的恐怖故事,是在腾马雕台废弃之后才在网上流传开来的,难不成是……项思兰自己编出来的?
越想越是笃定,从前后的时间点、传播的内容,诸般种种,始作俑者好像非项思兰莫属了。
门内长久的没有动静,罗韧皱了皱眉头,犹豫着是否要不管不顾破门而入时,屋里的灯忽然灭了。
再然后,一个黑影直冲曹严华和一万三守着的那扇窗户,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中夹杂着曹严华的失声尖叫:“出来了,她出来了!”
罗韧心头一紧,怕曹严华他们挡不住,一个箭步直冲过去,还未到近前,又是玻璃碎裂声响,这一回,动静在后窗。
罗韧一下子反应过来:声东击西?
果然,一万三愤恨大叫:“是凳子!”
幸好之前也在后窗布了人了。
屋后传来挣扎厮打的声音,应该是木代把项思兰截住了,罗韧再无迟疑,急步赶过去,曹严华紧随其后,一万三犹豫了一下,也小跑着跟上。
刚拐过屋角,就看到有几乎称得上是壮硕的黑影,贴地向着稻禾地急速而去。
罗韧居然瞬间反应过来。
木代应该是制住项思兰了,项思兰身上虽然有凶简的附着力量,但不能否认的是,木代在功夫上是个好手。
她可能是把项思兰摁到了地上,想死死钳制住她,但是木代的体重轻,项思兰又善于贴地快爬,居然强行用力,带着木代一起走了——难怪那黑影堪称壮硕,那是两个人的身影叠加起来的。
木代当然不甘心,身后去抓项思兰的胳膊,硬生生从地上掰起来,果然,少了一个支撑,项思兰的速度立时变缓。
罗韧直扑过去,贴地一个翻身滚,伸手前抓,抓住了木代的一条胳膊,那团黑影被带的挨地一个转,紧接着迅速分开,木代死不放手,结果变成了罗韧抓着她,而她的另一只胳膊又紧抓项思兰的衣服。
而在随即跟来的曹严华和一万三看来,这场景堪称滑稽了,稻禾地里,贴着地面,一个抓一个,一长串的三个人,他都分不清谁是谁,但还是下意识知道,得截住一个。
罗韧大叫:“最前面的!”
曹严华脑子不及反应,拔腿就往前头跑,与此同时,衣服的撕裂声响,最前头那个黑影贴地窜开,曹严华心叫糟糕,情急之下,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大喝一声扑了上去。
一万三跟上来了,他有点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打开手电,晃动着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看到木代剧烈喘息着,手里还抓着半片从衣服上扯下的布,罗韧撑着手臂起来,又把她拉起来。
再前面一点的地方,那团贴地的,更加壮硕的黑影,黑暗中看起来像个山包,又像个因为摩擦力太大而卡壳的车。
曹严华到底还是重的。
比木代重多了。
***
一万三小跑着回到屋里,借着手电关揿亮了屋里的电灯开关。
凌乱而又逼仄的屋子,铺盖可能是常年都不晒洗,发出刺鼻的霉烂味道,床上堆了半床的衣服,一捆一捆的,有的已经打开。
一万三上去抽了几根捆绳,又急匆匆奔到稻禾地,把绳子递给罗韧。
曹严华和木代在左右帮忙摁住地上不断翻身挣扎的项思兰,罗韧接了绳子下手去捆,把人双手先反绑,绳头抽紧之后想去绕颈,忽然迟疑了一下,很快看了眼木代,绳子又拉回,直接绕捆双脚,他速度很快,打结快准狠,一万三听到项思兰闷哼,心里咋舌:这该多疼啊。
奇怪的,项思兰一声都不吭,这么硬气?
捆好了,罗韧起身,曹严华帮着他,把项思兰抬回屋里。
灯光明亮,木代终于近距离看到她,罗韧低声问:“是她吗?”
木代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她认不出。
关于母亲,她从来也不记得那张脸。
项思兰约莫四十来岁,或许是因为生活的关系,老态已现,但眉眼间不失标致。
除了这些,她并不引人注目,像任何一个擦身而过的中年妇人。
罗韧的目光在项思兰心口逡巡了一下,她喘气呼气的时候,那里的衣服起伏的确是有些怪异——但如果不是木代之前的提醒,这种怪异并不容易被注意。
他看了木代一眼,木代低声说:“我来吧。”
也好,罗韧把刀子拔出了递给她,示意曹严华和一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