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大排档收摊了,哥儿们也陆续离开,只剩了他和张通——张通是主角,太过兴奋,喝高了不肯走,他是小头目,只好陪着。
但后来,他也困的不行的,拍拍张通的肩膀说:“差不多就行了,走吧。”
张通摇摇晃晃站起来,手拉着裤裆拉链,说:“等我撒泡尿,厕所哪呢?”
再然后,他手脚并用,爬到了桥栏台上。
这事,马超他们之前也做过,喝高了站到高处往环城河里撒尿。
他背过身,说:“快点。”
就在这个时候,张通惊叫了一声。
马超迅速回头。
跟一万三提起时,他还心有余悸:“想不到的,不管以前看过多少凶杀片,真在眼前发生,还是吓的腿都软了。”
回头的刹那,他正看到张通跌落桥下,而那个站在桥上的女人,双手还保持着下推的姿势。
“不是救的那种拉,是推,推和拉我还是分的清楚的,然后,她回过头来,那张脸,我看的清清楚楚。”
“她也看到我了,当时我想,坏了,别要杀我灭口。所以我掉头就跑,到桥头的时候,心慌意乱的,还跟一辆电动车撞了。”
一万三心里一动,想起罗韧提过,还有一个目击证人叫宋铁。
不过马超再往下说,他就知道不是了。
“是个女的,四十来岁,张口就骂我没长眼,要不是我当时吓傻了,我肯定跟她没完。”
“不过也是报应,我跑了一段之后回头,看到她在桥的另一头摔了一跤。”
***
一万三弯下腰,边上捡了块石子,在地上画着道道比划给曹严华看。
“这是桥,左边是进城的,右边是下乡的。大排档的地方在靠右边的地方,张通也是在这坠桥的。马超惊吓之下,一直往左边跑,在左边的桥头撞到一个骑电动车的女人,那个女人明显是下乡的,她骑车过桥,又在右边的桥头摔了一跤。”
曹严华看明白了:“所以当时,还有一个目击证人?”
“宋铁不能算现场目击,他是后来撞见小老板娘离开的——在宋铁之前,还有这个女人,警方好像还没找到她,我觉得,她的证词很关键。”
曹严华点头:“我小罗哥之前怀疑宋铁和马超串供……但是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不可能跟他们认识,如果我们先找到她,就可以问出她在桥上见到了什么,如果连她都见到我小师父……”
曹严华忽然打了一个寒噤。
他看一万三:“三三兄,我怎么越查就越觉得,我小师父当时,就在桥上呢?”
一万三没吭声,但是他的眼神告诉曹严华,他也有这种感觉。
☆、第①⑨章
炎红砂陪木代在房间里等,太阳一点点下去,没人回来也没人打电话,炎红砂有点坐立难安,一直去看手机屏幕。
木代看了她一眼。
炎红砂马上说:“一定没事的,你放心吧。”
木代说:“如果有好消息,早就来了。”
炎红砂不吭声了。
谁都乐意去做那个早早捎来好消息的报喜鸟,但对于坏消息,拖的越迟越好。
炎红砂等的越来越忐忑,门响的时候,她几乎是飞扑过去的,木代反而平静,就坐在那里,微微抬头,好像因着这长久的等待,她也不太期望惊喜似的。
进来的是罗韧,木代听到他在门口吩咐炎红砂给一万三他们打电话,催两人快点回来。
然后进来,迎上她的目光。
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血样我已经想办法送进去了,结果应该这两天就出来。”
血样?木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hiv抗体检测的事,但真奇怪,现在对她来说,她已经没那么关心了。
她近乎滑稽的想,如何才能忽视一个麻烦呢,两个方法,或者解决它,或者用另一个更大的麻烦来杀死它。
罗韧不想隐瞒她:“宋铁那里,我觉得,他没有说谎。”
***
虽然事出仓促,没法准备测谎用的各种精细仪器,但见宋铁之前,罗韧心里还是有一套成形的法子去对他进行简单测谎。
微表情、眼神、肢体动作、反应时间、问题的拆分和故意反复提问,他用这些,对付和逼问过老奸巨猾的悍匪,用在宋铁身上,杀鸡的牛刀罢了。
宋铁是个老实的普通人,四十来岁,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时不时就紧张。
他说:“我基本不打麻将,就那天,被个同事拉去,闹到半夜……”
语气里说不出的沮丧,觉得,当时如果老实回家,就不会遇到这种麻烦事了。
那天晚上,牌局半夜两点多才结束,他输了不少,心情沮丧,闷闷不乐地沿着河道回家。
夜风飒飒,大马路上基本没人,路灯都暗下去好多,远处是那条跨河大桥,桥上每隔一段就有桥灯,如果离的远,乍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