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那之后就没人再停了,所有的车子开过,都带起嗖的一阵风,罗韧一直在数,数到三百辆,三百辆的陌路人。
还嫌他的陌路人不够多吗?
罗韧突然出离愤怒。
凭什么?
他狠狠起身,调转车头,重新往昆明的方向。
到的时候,晨曦初开,意外的,在门口正撞见霍子红和张叔,两个人都拎着行李,要走的架势,看见罗韧的车,都有微微错愕。
罗韧急刹车下来,问:“木代呢?”
霍子红说:“跑了。”
一时之间,罗韧居然没反应过来“跑了”这两个字的意思。
霍子红回过头来,指向会所楼上的窗户。
“你应该知道的,木代爬墙很在行。门没有开过,应该是晚上,大家都睡熟的时候,她自己打开窗户,跑了。”
“手机没有带,银行卡也没带,估计只带了随身的现金。留了张字条。”
“写什么?”
写什么?霍子红苦笑。
她写:别找我,找也找不到。
她计划好了的,跟她说这两天要试新药的时候,她那么乖的说“好啊”的时候,就早已计划好了的。
罗韧攥了下拳头,转身大踏步走到车边,刚想去拉车门,张叔说:“算啦。”
“都走了大半夜了,你知道往哪个方向去的?找也是白忙。”
***
日头高起,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车声渐渐喧嚣,马路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木代信步踱过一个水果摊子,又踱回来,问:“草莓多少钱一斤?”
“十二块。”
她掏出钱包,开始数钱,大钞只有两张,其它的都是零票,还有钢镚,叮叮当当。
她捡了一大把零钞钢镚在手上:“两斤。”
☆、第⑥章
凤凰楼的开张,距离曹严华想象中的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十八万八千里。
木代没音信,炎红砂因为家里的债务问题回了昆明,罗韧没出现,天上下着大雨,对面的奁艳铁将军把门——连殊被警方带走,奁艳已经一连几天不营业了。
诸般种种,只描摹两个字,凄凉。
曹严华手捧一叠宣传单,困兽一样在店里团团乱转:微信群朋友圈他都群发了广告,开张日上门五折,前三免费,昨儿晚上,还在酒吧里大宣特宣请大家捧场……
人呢?人都死哪去了?你们那爱看热闹爱占便宜的神奇天性,只因下点小雨就全被浇灭了?
一万三坐在靠门的桌边,一茎明黄色吸管,细细撮吸细颈瓶的可乐,端的细水流长——都吸了两小时了,连半瓶都没下去。
他说:“曹胖胖,你安静点。”
安静?红红火火的开张之日,遭遇瓢泼大雨,连张都没开上一个,换你你能安静?
厨房里传来烤羊腿的香气,只只腌的入味,卖相也漂亮——还以为开张日会供不应求,现在如此惨淡,如何对得起那一只只羊羊羊?
郑伯从后厨出来,挺括崭新的厨师大褂,看外头哗哗的雨线,像是自我安慰又像在安慰大家:“下雨,难免的,人人都想窝家里。”
说完了,又招呼聘婷:“来,乖,别站了,坐下休息。”
聘婷今天打扮的漂亮,身上挂了条幅带,“欢迎光临”,一直眼巴巴地站在门口,曹严华之前吩咐她:“只要有客人来,你就笑,懂吗?美美的笑。”
也就是罗韧不在,他才敢这么支使聘婷。
聘婷嘟着嘴过来,踢踏踢踏,曹严华垂头丧气,终于悻悻在桌边坐下,两腿往桌上一搭,整个人颓废地像软塌塌晾开的抹布。
这形象,万一有客人上门,岂不是掉价?
郑伯皱着眉头,正想说他,他瞪着茫茫雨幕,忽然冒出一句:“我小师父,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呢。”
一句话,说的店内气压又低八度。
霍子红当然不可能向所有人事无巨细地交代木代离去的缘由,但她也并不十分隐瞒,再加上一万三的多方打探,一些关键词还是漏了出来,诸如多重人格,精神分裂。
雨天最容易增添伤感,曹严华唏嘘:“我小师父,青春明媚,人见人爱,怎么看也不像有精神问题。”
一万三说:“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有点精分?”
一说到这个,两个人就掐。
曹严华剑拔弩张,像杀气腾腾的公鸡:“只凭湍芩等思揖分?以前在解放碑,老子不知道看过多少,那些个白天套装的女白领,到了晚上穿着亮片小吊带,小热裤还不如纸尿裤遮的多,照你说,都是精分?”
一万三说:“她有的时候,性格的表现是有点不一致……”
曹严华愈战愈勇:“那人生总有高*潮低谷,前两天刚从四寨那里出来,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