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不仅仅是一座城池,更是整个西北的核心。
周围大片大片荒芜的土地都隶属凉城秦王的管辖,连天子都无权插手。但是,诸侯王向天子上贡却是历来都要履行的。
连年的战乱,诸侯王的上贡也越来越马虎,天子几乎名存实亡。
大周的平静是浮于表面的,五大诸侯王都在蛰伏,等着谁第一个吃螃蟹,推翻如今腐朽的政权。
秦王随时奉行中庸之道,但他并非无用之辈,识人善用、礼贤下士,是个不可多得的上位者。
苏小艾站在二楼的窗口,呆呆地看着街上人头攒动、车马熙熙,这样安静祥和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呢?
届时,就是秦王不想造反,其他诸侯王也会逼着秦王造反。
蛮夷的入侵,已经是政权不稳的先兆。
平息了外族侵略之后,就是内部战争。
战争,永远是历史进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估计这样的平和,不会维持两年。两年之内,必定将有一场大战。
“娘子,原来你躲在这里啊!阿柱找了好久!”柳柱推开门,三两步跨到苏小艾身边,驾轻就熟地从苏小艾身后搂了上去。
众人对柳柱的黏糊劲已经可以做到熟视无睹了。
苏小艾露出个浅笑,“我也才过来一会儿,能有多久?”
“反正就是很久……”柳柱嘀咕着,他一刻都不想和娘子分开,那种找不到娘子的感觉,好可怕,他不想再感受一次。
苏小艾看了眼跟着柳柱一起进来的张水生他们,好奇道:“张叔,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张水生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拿在手里晃着,“哎,一天到晚忙着赚钱,忒没劲了。你还不允许我上来忙里偷个闲?”
“张叔说这话可别给李叔听到了,不然可得好好教训你一顿。”苏小艾对张水生诡异的性格很是无语。
分明看上去就是个儒雅的书生,但做起事来,倒与那位见过一次的荣六爷很是相像。
张水生满不在乎,抿了口茶水在嘴里品尝滋味,“只要你们不告诉他,他估计也想不起我来。”
柳云、柳玉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喝茶,这个房间并不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所以地方较小,几人围在桌子上后,地方就更显得逼仄了。
失眠了一晚,柳云的眼下淡淡的青黑,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苏小艾。
他也曾讨厌过苏小艾,也曾“背叛”过。想到那次他们被流氓围攻,他却没有去求救……
柳云知道自己的心思很龌龊,明明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却希望别人可以做到。
砰!
一声巨响,随之稀里哗啦,瓷碗碎了一地。
楼下喧闹起来,接着又是桌椅倒地、杯碗碎裂的声音。
张水生脸猛地一沉,转身离开,还不忘叮嘱道:“我下去看看,你们别出来。”
苏小艾四人躲在门后,看着楼下闹事的人群——
“呸!啥玩意儿,今天要是不能给哥儿几个一个说法,你这店就别开了!”为首的壮汉高大威猛,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练过的。
人群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但还是远远地站着,生怕殃及自身。
跟那壮汉一起来的,还有三个彪形大汉,看上去就凶悍无比,常人不敢惹。
张水生一步步从楼梯走了下来,不复之前儒雅的风范,让人心生退意,“怎么回事儿?”
小周平日里和张水生说话时没大没小,但见到如此模样的张水生,小周也不满触其逆鳞,恭顺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简单地说,就是这四个汉子上门来找茬。偷偷摸摸在汤里放了一只蟑螂,诬赖和顺酒楼不讲卫生,要给自己讨个说法。
苏小艾嘴角抽搐,这么狗血的情节竟然在她眼前上演着。
张水生冷冷地看着闹事的四人,这四个练家子,点了一桌子价格对于他们并不低廉的酒菜,摆明了是想要赖账,而他们敢如此来闹,也必定受了谁的指示。
“对于你说的,汤里发现了这虫子……”张水生顿了一顿,接着道,“请恕张某不敢苟同。和顺酒楼不过开张第三日,食物洁净,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先不说几位打烂了汤碗,就没没打烂,这虫子是原先就在汤中,还是之后有谁不小心放入,还是两说。”
啪!
为首壮汉一脚将脚边的长凳踢开,凳子腿飞到张水生小腿上。
张水生被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跪倒在地,骨头都似乎断裂开来。
小周连忙扶住张水生,“掌柜的,您没事儿吧?我去找个大夫?”
“没事儿。”张水生抽了口冷气,咬着牙冷笑道,“怎了,你们是想要闹事?张某不介意与四位对簿公堂。”
“张老板,你以为拿公堂说事,我们就怕你了!吃到虫子还不让人说,这是哪里的道理?大家说对不对?”那汉子鼓动起周围看热闹的众人。
星星的,几个人开始应和那汉子,开始对和顺讨伐起来。
张水生脸色难看,不是气得,而是小腿似乎真的断了,疼得厉害。
看热闹的人能有什么正义感,只要能娱乐到他们,管你们是死是活。
而且,他们面对的可是酒楼老板,那属于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仇视是妥妥的,平日里不说,但难保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所以,张水生被责难,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很少。
“大家消消气,有话好说,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