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顿时心跳脸热,连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臭师哥,不许胡说八道。”
“哈……你看看你,不问候你吧,说我不关心你;想你吧,又说我胡说八道。那要我怎么样才算好呢?”刘鑫的脸上又只剩下了调侃打趣。
“怎么样都不好,你天生就是臭师哥,烂师哥,吓倒市政府的猪八戒师哥。哼哼!”萧雪一边说,一边就抓起滑鼠,关掉了那个总是让她手足无措的窗口。
但刘鑫的话还是变成文字追了过来。“我是真的想你了啊,什么时候想我亲爱的小师妹也成胡说八道了?嘿嘿……”
“懒得理你!哼哼!”萧雪咬牙送出这几个字,随即就关掉电脑,冲到床上,将混乱不堪的脑袋和火烧火燎的脸,一起埋在了枕头下面。
他怎么总是这样一副水火不侵的长辈做派?虽然并不是那种严肃呆板的长辈,但长辈毕竟就是长辈。在他眼里,自己似乎一直都还是个十岁的小女孩,不可能变成一个和他有着对等地位的成年人,更不可能变成一个能够吸引得住他的女人。在网上偶尔说的那些略带暧昧的话,多半也不过是拿自己逗着玩儿寻开心罢了。象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跟一个高中女生认真呢?萧雪想着想着,越发觉得烦躁不安,猛地抓起枕头,砸向电脑。还不够解气,便将所有伸手能及的东西全都扔了过去。
那只红色的手机刚一出手,萧雪就惊得停住了。手机撞墙的“喀啦”声和砸在地板上的“噗嗵”声,也都直接穿刺过来,仿佛要在她胸膛里戳出一个巨大的伤口。萧雪连忙抢过去,抓起手机,按了几下,又解开皮套看了半天,才总算放下心来,全身乏力地躺倒在床上。
那是刘鑫从美国带回来送给她的摩托罗拉to。
轻柔的敲门声忽然又响了。“小雪,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有,妈。”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萧雪连忙清了清嗓子,又说,“我掉了东西在地上。”
“哦,早点睡吧,都快12点了。”
“是,妈。”萧雪一边答应着,一边就蹑手蹑脚地走到冰箱旁边,打开冷藏柜,拿出晚上吃剩下的那小半桶哈根达斯香草冰淇淋,关了灯,又蹑手蹑脚地走去床边,坐在地上。
吃完冰淇淋,萧雪的情绪才总算安定下来。她爬上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心里却还在不断嘀咕着:既然他总说自己瘦,那就得想办法吃得再胖些才行。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决不能让他再落到别的女人手里。
第一次见到刘鑫,是在萧雪十岁的时候。1994年的春天,她上小学四年级,下半学期刚刚开始。那是一个台风肆虐的下午,周末,爸爸妈妈一早就出门去了,说是要陪一个北京来的老同学吃午饭。因为她上学期成绩不太好,所以留她在家,跟着爸爸带的研究生安昭补习功课。
也不知为什么,午饭过后,萧雪忽然很想吃冰淇淋。那时好象还没有哈根达斯,最好的冰淇淋也不过是和路雪罢了。但她还是想吃,想得不得了。十岁的小孩子,得不到的时候当然只有哭,哭得安昭也心烦意乱起来。又找不到爸爸妈妈,只好打电话向刘鑫求助。
那时她家还在学校里面的教师楼里,所以刘鑫很快就赶来了。全身透湿的他,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小袋,里面装着四只雪糕。这数目萧雪记得很清楚,因为在一个人吃了两根雪糕之后她还不满意,依旧哭闹个不停,以至刘鑫不得不顶着台风冲了出去,好半天,才又带了四个甜筒回来。
等到台风渐歇刘鑫要走的时候,安昭却又留住了他。她怎么也无法向萧雪解释清楚那几道数学应用题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只是她解释得清楚而萧雪无法理解。但最终,她只能再度求助刘鑫,虽然他的衣服还一直湿着。幸好,刘鑫的讲解简单明了,而且十分有趣。
只可惜萧雪已经不记得那是些什么题目,刘鑫又是怎么讲解的了。她也完全不记得第一次见到的刘鑫是个什么样子。那时她正处在厌恶异性的青春前期,刘鑫在她脑袋里留下的,就只有一个白皙而瘦弱的影子。但有些别的东西,却让她对这位大哥哥印象很深。他的勇毅,他的聪敏,以及,尤其是他执着的乐观。
后来,在刘鑫去美国之前,萧雪还又见过他很多次。然而,那时的刘鑫,脸上的忧郁却比乐观更盛。而从美国回来后的刘鑫,代替那乐观的,又已经变成了沉静深邃。
差不多有三年时间,萧雪一直试图回忆起那个最初的刘鑫。却怎么也无法成功。但在她心目中,最初的刘鑫和现在的刘鑫始终都占据着同样重要的地位。而中间的那个,虽然样子记得很清楚,却只能让她觉得可悲可怜。
一直到95年春天,萧雪都没再见过刘鑫。然而,每次安昭讲解不清楚的时候,都会打电话找他帮忙。一开始是他讲给安昭,安昭再讲给萧雪,后来是他直接讲给萧雪。再后来,只要萧雪觉得安昭讲解得有些吃力,就会催促她给刘鑫打电话,以免耽误大家的时间。
渐渐地,萧雪喜欢上了那把明亮而温和的声音。如果连续两三天没有听到,她就会故意找个借口装糊涂。仿佛那声音不仅能教她功课,还能让她忘记许多无聊的烦恼。以至她偶尔会不由自主地怀疑,其实不是刘鑫讲解得好,而是他的声音改善了她的心情,激发了她的理解能力。因为,有那么几次,刘鑫才刚说了几个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