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胸口滴血的人像来看,那应该是从胸口取出的鲜活的心脏。画中的天平正在朝着羽毛的一侧倾斜,与之相应,一只畸形的鬼怪拔出了刀叉,朝着躺在天平边的人刺去。
巨龙的爪子在石壁上点了点,天平便从画面中浮现突显出来,化为了实物。它又伸爪在画前一抓,将一枚洁白柔软的长羽放在了天平上。剩下的,就只差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了。
巨龙的长尾向下盘了盘,空出了陈辞的前胸。陈辞低头按在自己胸口,不敢置信道:“你是要我……取出自己的心脏?”
看那副壁画的意思,将心脏放在天平上与羽毛比较轻重就是巨龙提出的检验他是否说谎的方法。如果天平倾向左侧,说明他说了谎,他的心脏会变得比羽毛还要轻。相反的,则证明他说了实话。然而不管天平倾向哪一侧……他取出了心脏,还能活吗?
“能换个方法吗?”陈辞的唇色发青,捂住心口道,“我……我还不想……”他还不想死。
巨龙的眼中满是嘲讽。
它松开了缠住陈辞的长尾,长尾灵活的缩回了身后。同一时刻,它的利爪贯穿了陈辞的胸口,没有留给他躲避或呼痛的时间,猛地往外一拽,扯出了一颗湛蓝的心脏。
这颗心脏的好比是从原初之海中萃取了最精纯的一滴水,从万里晴空中吸染了最干净的一抹云色,剔透到让远古的神祇都有几分讶异。海妖的心脏,竟然如此美丽吗?
埃尼阿克不由自主松开了爪子,用前爪平托着,将这颗玻璃般易碎的心脏放在了神力凝结而成的天平上。它想诱骗海妖自愿掏出心脏,可惜对方那么精明自私,没有答应这个要求。那就算了,它出手的一刻,原本想在掏出心脏后直接捏碎,根本不需要放在天平上审判。但看到心脏之后,它犹豫了。
那么美丽的心脏,也会承载着污秽的谎言吗?它是那么干净澄澈,肮脏的东西又要隐藏在哪里呢?
心脏被小心地放在了天平的右侧秤盘上。霎时间,天平向右侧斜去。只不过很快的,当埃尼阿克收回了捧着心脏的前爪时,开始倾侧的天平就停止了动作,在一阵凝滞之后,重新恢复了平衡,甚至缓慢而持续的朝左侧倒去……
假的。果然是假的。
虽然早就料到,亲眼看到这一幕时,埃尼阿克依旧止不住地暴怒。海妖又一次骗了他!它试图平息着胸腔中的燃烧着的怒火,以免让自己再一次被焚为灰烬。
巨龙转过身,将前爪对准了虚弱的海妖。海妖失去心脏并不会立刻死去,鲜血会慢慢从剜出心脏的创口中渗出,流淌整整三个日夜,直到彻底干透。鲜血流尽之时,海妖才会彻底死亡,在那之前,它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尽情报复他。
前爪无情地落下,扣住了海妖的脖颈。
它最想捏碎的就是这里,它永远不会忘记就是从这瘦弱的喉咙中发出了怎样动听的歌声,融化了它心头万年垒砌的坚冰,让欢欣愉悦的溪水重新淌过心田。
一支美妙的歌,一支不该存在于世间的歌,一支……满是欺骗和背叛的歌!
埃尼阿克收紧利爪。忽然间,它又听到了毕生难忘的那支歌。海妖的双唇微微开合,嗓尖挤出的声音沙哑,断断续续,几乎不成曲调。与其说这是一支歌谣,不如说是一阵低吟,一段呓语。
没有任何出奇的,但它就是……忍不住想要听完。
该死!
巨龙愤而转身,想要远离那让它心烦意乱的声音,一回首时,就看到天平的一端稳稳地下沉。下沉那侧的秤盘上,放着的是那颗湛蓝剔透的心脏。
不,这不可能。
如果海妖没有说谎……如果他没有说谎……埃尼阿克甩着沉重的脑袋,开始回想海妖不久前说过的话。他说让要相信他,他想解开封印救他出去……这些居然还能是真的。
即便是远古便诞生于天地之间的神祇也不由感到一丝困惑,既然现在想要放他出去,为何之前又要背叛他?!
埃尼阿克暴躁地在天平前来回踱步,最后一爪攥住心脏,快步走到海妖身前,将它压回对方的胸腔。
在这段时间之中,陈辞的胸口已经流出了不少鲜血,将白色的羽衣染得湿重粘稠、全是血迹。敞开的胸膛处失去了痛感,倒是持续失血带来的疲惫感一直在侵袭着他的大脑。他半是清醒半是昏睡,低声呢喃着一个可以带给他力量的名字,只是这个名字时长时短,变幻不定,最后他张开嘴,突然觉得有些空空落落,仿佛那些曾经鲜活地陪伴在他身边的人都只是一触即碎的虚影。
“呼一一”
“呼一一”
真实的只有落在肩头、颈侧、脸颊上的粗重鼻息。坚硬如钢铁的爪子在他的胸口处不停挤压,似乎想要把什么东西摁回他的体内。这是……
陈辞眯着眼,恍惚地想要捕捉住近在眼前的那个名字。
“埃尼阿克!”
他惊喘着坐起身,第一反应便是伸手捂住胸口,免得流出更多的鲜血。然而他的掌心一片干燥,抬起看时也没有任何血迹。他的心脏还在胸腔里有节奏地跳动,胸膛处没有留下创口,就连身上的羽衣都还纯白的像是冬季初雪。
陈辞抬眼看去,巨龙的鳞片上闪烁着莹莹金光,那是动用过神力的象征。他记忆里的一切都曾真实地发生过,心脏、羽毛、天平,都不是他臆想出来的存在。埃尼阿克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