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洪诗脸色微微一白,旋即眼底又浮起了阴狠,“他们敢?他们难道忘记了他们唐家的家训吗?而且,我又没有犯七出,凭什么就把我给休弃了?当我们洪家是用来看的吗?”
别看平日里,洪诗看着整个人都是柔柔弱弱的,但是骨子里还是洪家人。
“你且先去我洪家,把此事也一并通知了我爹!趁着现在没人,没有人注意,你赶紧地走!”洪诗吩咐道。
傲霜无可奈何,点了点头,起身偷偷地走了。
而很快,门外就传来了众人的请安声,显然是唐夫人已经来了。
唐夫人进来的时候,就见得跪得笔直的洪诗,“这次,倒是学了规矩,跪得还有模有样了?”
洪诗咬了咬牙,转了过头来,“母亲!”
“呵呵,我还真当不起你的母亲。”唐夫人想起下午洪诗的所作所为,脸色就沉了下来,“如今看来,你在这跪了半天,却是半点都没有反省。”
洪诗咬紧了唇,并不应声。
“今天你倒是威风,就是那街井泼妇都不及你的半分风采,就是整个秦城的世家里,也就我唐家出了你这么个出彩人物啊!”唐夫人光是想想,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做了半辈子的大家夫人,还从没见过这般的架势。“怕是明儿个,整个秦城都该知道了。堂堂的唐家嫡少夫人,却是个泼妇,你洪诗不要脸,难道我唐家也不要脸吗?”
洪诗闻言,却是不服气的,“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那是谁吗?是害了我弟弟的人,是害了相公的人,我心中不忿,不过是情理之中,情有可原的,她……”
“她如何了?你知道她是什么人物吗?而且,害了你弟弟的人,从来不是她,是你们洪家自己,就是我儿,也是因你们之故,这才有了今日的灾难!”说到自己的儿子,哪怕是再温婉的大家夫人,此时心中都是恼怒难抑的。“你们洪家自己心思龌龊,不过是罪有应得,何至于还要拉着我儿去给你们收尾?”
“若不是今日,我还不知道以往他竟吃了那么般多的委屈,给你们洪家去当奴才!就是精力都分了出去,难怪整个人都变得寡言默语了!竟都是因着娶了你!”
“我早就跟你说过,嫁入我唐家,那就是我唐家的人!你们洪家若是真有难,两家是姻亲,我们唐家也不是落井下石之人。我们唐家大度,可不是用来给洪家那个纨绔子去收拾烂摊子的!”
洪诗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我弟可不是纨绔子,他现在已经在改变了,他都入了明光私塾读书,以后也是要走科举的。若不是这次蒙难,我弟就能参加明年的春闱了!”
“呵,明光私塾?”唐夫人说到这,不由冷笑了声,笑容里都是疲惫,“你们洪家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叫我们唐家去行个方便。可我们夫妇却得求到章家,欠了份大人情,才叫人入了私塾!若是他安安分分地去学,那倒是好,也算是不辜负我唐家的一片苦心!”
“可他在明光私塾干了什么?拉党结派,欺凌弱小,无视师长,更是调戏良家妇女,恶行累累,顽劣不堪!”唐夫人咬牙道,“若不是章家念着旧情,他早便被赶了出来,这次才叫阿逸知晓了!你们洪家,是拿我们唐家当猴儿耍么?”
洪诗抿着唇,这时候终于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唐夫人站在祠堂里半晌,叫冷风吹了许久,才缓缓冷静了下来,“这次的事情,我也是不能姑息的!”
洪诗愣了愣,“你想怎么样?”她想起方才傲霜所说的休妻,再对上唐夫人此时冷冽的眼神,心里也有些慌,“我可是阿逸明媒正娶,是你们唐家用八抬大轿娶进门来的媳妇。我既没犯七出,你们便不能休我!不然,你们唐家的脸面还要不要?阿逸的脸面还要不要?”
顿了顿,她狠道:“若是你们敢休我,我便用裤腰带在你们唐家门前上吊,让你们唐家永远都不能安宁,永远在秦城抬不起头来!”
这世家若是休妻,可不仅仅是女方丢人,男方也是丢人!特别是在女方没有犯七出的情况下,那传扬出去,就是男方家中苛责,以后也是难以娶到好媳妇了。若是,刚好赶上男子科考,遇上个挑刺儿的主考官,指不定到时候还得觉得是品行不端!
所以,洪诗才有这样的威胁出口。
唐夫人没料到她竟是这般,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你——”
她素来是个宽厚人,哪儿遇到过这般不要脸的人!一时间,只觉得气血翻涌,人都有些发昏了。
身边的嬷嬷忙扶住了她,急忙道:“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
“好好!”唐夫人站定了,缓了半晌,这才缓过了口气来。“好极了!”
她瞪着此时得意的洪诗道,“你是觉得我治不了你是么?”
洪诗这次也是强硬了起来,她可不能落了下乘,真的叫人休回家中!洪家到底根基没有唐家深,而且她其实还是喜欢唐逸的,她并不想离开!
唐夫人咬了咬牙,“阿逸此次病重,老夫人忧心过度,我也悲伤过头,双双病倒,你身为儿媳,孝心可嘉,自请去西南的清净庵吃斋礼佛,为我们礼佛祈福三年!我们虽不舍,却是感念你的一片热诚之心,含泪允了!”
虽说是三年,但是到了后头,她若是又旧疾复发,那洪诗可还得在那留着!
唐夫人是不爱玩手段,可是不代表她不会,会容忍个儿媳妇坐在她头上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