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在外,其实难副!万剑谷神剑门两大门派这般声望,名震江湖。区区小辈岂敢与之齐名!能与之牵马执鞭,此愿足矣!”阮隽叹声道。
正说着,轻舟过了一个栅栏,停靠在一处浅滩前。浅滩的正前方有一个厅堂,厅堂前火光照射着一个大旗,上书“平阳黄风寨”五个大字。卢忠江携着二人一同下舟,向厅堂处走去。
入了厅堂,三人依次坐下,卢忠江为主坐于面南正位,北堂赫、阮隽二人乃是贵宾,依次面西而坐。方才坐下,几个婢女端上茶点,放置于各人桌案之前。
“这黄风寨起初乃是残唐时期所建,意欲在此地屯聚兵力抵御北方之辽国,却未曾想,只可惜残唐覆灭,历经数朝,直至大宋王朝,太祖皇帝打下铁桶江山,可这白龙寨变成了朝廷口中的匪军!朝廷几番派兵镇压,先辈为了保住祖上所留下的基业。不得已,只得在此水寨真的落草为寇了。”卢忠江长声叹嘘,双拳捏的“喀嚓”作响。
北堂赫望着卢忠江,想到北疆朝廷的杨家军镇守雁门,常年与来犯的辽国兵马对抗,而这卢忠江口中声称黄风寨是为了抵御辽国,一直是蜗居在这平阳汾水之中,未出一兵一卒支援,心中愤愤不平。冷哼一声:“如今辽人在北,年年来犯我大宋边境,北派武林哪个不是愤愤不平,多亏有了北派武林总镖把子将军殿带头,抵御辽贼!”
卢忠江听出北堂赫言语讥讽,只是呵呵一笑,转身望着身后的阮隽道:“北堂大侠之言,是怪罪卢某没能与同将军殿一同北上抗击辽贼啊,阮秀士,你怎么说?”
阮隽低声一笑,饮了一口茶,轻声道:“北堂大侠!你可知道这将军殿连年率领北派群雄相助雁门,又在娘子关集结英雄好汉,这一来二去的钱粮军饷从何处而来?”
段朝晖一时哑口无言。他常年在沧州隐居,江湖之事早已不再过问,如何得知这此中的细节?
阮隽又道:“如今将军殿仗着是朝廷册封的抚军将军,北派武林的大大小小的武林人士也遵从将军殿的号令,遵将军殿为北派武林的总镖把子,可谓是明耀门楣了。可是连年出兵,朝廷又不曾拨得一厘一毫的钱粮,这仗如何打?而且这些年来,将军殿仗着自己是北派第一,连年向依附于将军殿的小门小派征讨钱粮用作军饷,光是这黄风寨,这几年所搜刮的钱粮就多达一万贯钱!更别提太行山的那些大的山寨了!如今,将军殿易主,老首座要把位子传给儿子,咱们这些北派人物也都要赴宴道贺,这又是一大笔的钱财啊!一大堆像卢龙王这般的人都是苦不堪言啊!”
北堂赫又是一惊,他从未听说过这些事由,只道是一腔热血抛头颅的事情,不曾想这等事由的背后还有这么多账目。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将军殿多年组建义军讨伐辽国只怕从这些门派之中搜刮了起码百万之巨的钱财,想想也令人心惊。
“就算是穷尽了北派武人的钱财,只要是能够退却了辽人,也不算什么!可是,辽人退却了吗?”阮隽一拍桌案,朗声道,“不仅没有退却!这十年之间,辽国兴起大军超过五万人来攻多达十余次,更有三次是辽国南院大王耶律郑哥亲率十万兵马强攻雁门,还有一次绕过太行山,围困娘子关数月,使得娘子关百姓深陷战火,死伤十万之众!如此劳民伤财,这钱花的值吗?”
北堂赫冷冷地看着阮隽,说道:“承蒙先生指点,北堂赫一介匹夫,却不知道阮秀士以为应当如何?”
阮隽长声一叹道:“北堂大侠,这国家大计,还需从长计议。方才大侠未至,我正与卢龙王商议此事。且听得卢龙王细细道来。”
卢忠江微微点首,道:“这将军殿多年征战,耗尽钱财不说,还徒增了多少伤亡。底下的许多兄弟门派都是苦不堪言,咱们来往之间哪个对将军殿不是怨声载道!如今北派有不少门派组成同盟,想要罢免将军殿的北派总镖把子的位子!其中有三位已经着手准备了!”
北堂赫问道:“却不知道是哪三位?”
卢忠江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呈给北堂赫,说道:“这三位之中,有一位好像与北堂大侠有些交情,正是河南府的谭家庄庄主谭礼!”
北堂赫心中一震,接过书信细细查看。他从西京归来之时并未听说谭家庄被灭门之事,只见信封上却是谭礼的署名无疑。
卢忠江道:“这三人有谭家庄的庄主谭礼!还有真定府威虎军都统落金乌张瑰!还有一位就是侠王宗宗主也就是当今武林盟主阮天寿!”
三人在厅堂上正说着,一个喽啰步入厅中,向着卢忠江跪下一拜,说道:“寨主!寨门之外有人求见!”
卢忠江问道:“是什么人?”
喽啰面露茫然之色,摇头道:“不知道,一个男的,两个女的,其中一个女的说自己是女斥候云起!”
“女斥候云起!”北堂赫与阮隽面面相觑,北堂赫起身向着卢忠江一拱手,说道:“卢龙王,这女斥候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夜色已晚,何不放她进关?”
这些时日女斥候云起在河洛一带的名声鹊起,卢忠江虽在水寨之中却也听说过她的名号,但是这训娜宋锫忠江倒是不想结交,可是北堂赫开口,却又不肯驳了北堂赫的面子,只得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