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一直未在紫竹苑。但知书却确认过,临霜中毒那一日,你是曾回来过紫竹苑的。虽然时间不符,但临霜吩咐知书煮茶时,你却就在一旁不远。后来午后知书入画二人午休,临霜每,多半也都在午后才归,这期间有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即便回了紫竹苑,也不会有人发现。”
“最关键的,是问蓉嬷嬷的病。”
轻指了指她手中那张药方,沈长歌淡漠道:“我问过清和堂的丫头,她们说问蓉嬷嬷最近急染风寒,每到夜半便咳嗽不止,时呕吐肋痛。她大抵一周前曾去医房探过病,也曾让你去替她抓过几方药,杜芫乃止咳制呕的良药,便是其中一味。只不过这杜芫乃同其他药材一起,且药量极少,也便不曾被记录在册。但你前前后后共抓过十余副,若是将这些杜芫合在一起,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如此这般,你还有何话说?”
漠然的目光静落她脸上,却似一种逼迫审视,沈长歌冷言道。
锦心握着药方的手猛地一抖,整个身体都赫地僵硬起来,“我……”
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悚恐,她没有看他的眼睛,深呼吸,硬着头皮道:“这些……不过是少爷您的猜测。奴婢没有做过!”
“对,的确是我的猜测。”沈长歌点点头,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但也并非没有证据。不然,我们现在就去中院,看看问蓉嬷嬷余下的几方药里,是否含有杜芫,可好?”
锦心猛地一怔。
“你还不肯承认?”
见她依然没有反应,他冷哂了一下,道:“好,那你既是我祖母安置在我苑中的,这件事,便交由我祖母来断定好了,也免得我劳神。”他言罢,启步便朝着屋外走去,手方才碰上门扉。
“少爷!”
身后的锦心却倏地跪伏于地,双手蓦地紧扯住了他的衣摆。
沈长歌步履一顿。
“少爷,求您不要将此事告于老夫人,求您!”
他回过身,撤后一步闪开她的手,居高临下地睨视,淡淡开口,“你承认了?”
“我……”勉力地抬头看着他,锦心颤巍巍开口。
静等了她几秒钟,沈长歌决然推开门。
“少爷——”她徒然慌了,细瘦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咬了咬唇,忽地俯下身,眼泪坠下,泣声道:“少爷,奴婢也是一时糊涂!奴婢也未想害临霜性命,奴婢也不知她当时正值信期!奴婢知错,求少爷宽恕!”
“你为何要这么做?”静静重新将门阖上了,他回身逼视她,声线冷平。
顿了顿,见她一直不曾回答,他说出了心中所想的那个可能,“你想让她出错,好得我斥责,趁机取而代之,是么?”
锦心赫地一凛,俯下身额头紧贴在地上,没有说出丝毫话语。
“你胆子还真不小!”他漠哂了一声,道:“你可知投毒是个什么罪名?莫说在公府中,就算是将此事报到官府,你会有一个什么下场!”
她一惊,头埋得更加低了,哀泣涟涟,“少爷!奴婢知错!可奴婢真的未想害她性命。奴婢当时所择的那些量,本只是想让她贪睡上几个时辰的,奴婢真不知她当时有恙,求少爷饶恕!”
睨着她,沈长歌神色冷漠,“这件事,问蓉嬷嬷可参与了?”
“没——”她惊慌抬起头,一张脸上梨花带雨,冲着他止不住地摇头,“少爷明鉴!这件事我娘实不知情,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和我娘无关!可是,奴婢也真的没想害人,求少爷恕罪!”
他只是静静看着,没有仔细去寻思她话中真伪,默了默,面无表情道:“我紫竹苑虽大,却容不得心思歹毒之人。你如今未酿大错,我虽可宽大处理,你却也没资格再留在我紫竹苑内。等一下,你就叫你娘来将你接走,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不再看她,直接转了身。锦心闻言赫然一惊,遽地抬起头,惊慌失措,“不——”
她连忙跪爬着上前两步,再次扯住他的腿,哭声哀求,“少爷,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将奴婢赶出紫竹苑!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求您了少爷!”
沈长歌的眉宇间略略划过一丝不耐,不由分说,猛地一扥将衣裳自她手中扥开,转身便要离去。
“三少爷!”
锦心却不放弃地上前,哭着向他不断叩头,急切道:“少爷,求您了!奴婢此番犯了错,任您打罚,只求您千万不要将奴婢赶出紫竹苑!若是您将奴婢赶出紫竹苑,我爹一定会打死奴婢的!”
“奴婢求您!就当是可怜奴婢,求您!少爷!求您!求您了!”
……
她连哭带喊,声色悲哀凄厉,横了心般不断磕头,额头触地发出声声咚鸣,可怜而绝望。
沈长歌的神情微妙一动。
便在那一句“我爹一定会打死奴婢”入耳,他的脚步倏地一停,顿了顿,转过身,望向她。
第66章 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