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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即将被打死的人,可是太多了。
董慈看了眼两个跟在赵政身后的少年, 没接话, 巧意也不介意,依然愤愤不平地道, “公子还给赐了名,也不知走的什么运,原本就是两个必死的低贱人, 现下倒是一翻身成伴读小厮了,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董慈看着巧意孩子气的脸, 忍住笑道,“公子在巧意眼里天下第一好,除了巧意,谁还敢说配得起三个字。”
巧意先是一愣,接着脸色爆红, 恨恨的跺了跺脚道,“你这死丫头又胡说什么!下次再敢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巧意被言中了心事,嘴上强硬,脚步却慌得很, 再不敢跟董慈掰扯什么, 一转身就往前面的巧心追去了。
董慈看得想笑, 见梅州他们已经上了码头,也忙收了玩乐的心思,跟了上去。
渡口上船只和艄公都不少。
梅州这一行人带着丫鬟家丁,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儿,刚一上去艄公们就一窝围了过来,推推搡搡目光热切地高声吆喝,气氛一时间热闹无比。
“贵人坐船么?来这边,这边船大,稳当!”
“来小的家!”
“来某家,某家走一趟,只收十个布币!”
董慈落在后头,恰好瞧见甲四得了梅州的示意,悄悄上了一艘暗红色的中型轻舟,不一会儿又回来,给梅州回了话,这才归在了队里面。
一行人上了夹板,艄公们还不死心,一直尾随在后。
这等事自是不用梅州开口,甲六乐呵呵笑道,“对不住诸位,家主先前定了船,停靠在那边呢,这会儿正要走了。”
艄公一听他们自己有船,大多都悻悻散开了,有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不乐意了,斜着眼朝甲六嗤笑道,“自个的船?呵,那贵人可要注意了,咱们漳水有神灵,一个不高兴,任你再好的船也得被掀到河里去,到时候可别给河神献了祭,这么多人全做冤死鬼了!”
粗壮汉子这么一说,别的艄公也跟着附和道,“是呀是呀,遇上水匪可了不得,客官可要注意了!”
甲六依旧笑呵呵的,也不回话,只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大家按顺序上船。
梅州准备的这艘船大小中等,看似一切随意,实则是早就安排好的,几人方才上了船,便有个青年人从厢房里出来,见是梅州,神色大喜地疾步上前相迎道,“梅君果然守信,今日果真到漳水了……”
这青年二十余岁,宽袍广袖做寻常士子的模样打扮,生得眉目俊朗,蜂腰猿臂,双目炯炯看起来很是精神。
梅州眼里诧异一闪而过,却也快速走了几步,上台阶回礼道,“劳嫪壮士久候,有劳了。”
青年微微摇头,哪里哪里寒暄了两声,复又问,“可是接得夫人公子了?”
梅州颔首,“正要与嫪壮士引见。”
恰逢夏香冬香两个丫头扶着赵姬过夹板上船来,董慈跟在最后,先前并没怎么注意,等听见梅州朝赵姬赵政引荐说此人姓嫪名毐时,嘴角就抽搐了一下。
嫪毐脚步往前动了动,接着又十分克制的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赵姬脸上的面纱,眼里的惊喜喷薄欲出。
隔着面纱就能认出一个人的眉眼来,这可不是光看看画像听听传闻就能做到的。
董慈眼皮突突突跳起来,立马想起史书上说赵姬与嫪毐是同乡这个记载来。
姬这个字是专指美女用的,赵姬的美艳天下少有,当年也因为美名远播,这才会出现在吕不韦的府中,嫪毐与赵姬年纪相仿,又是同乡,当真认识赵姬也说不一定。
原来这厮这时候就已经被吕不韦收在门下了。
董慈脸正对着前方,犹豫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斜着眼睛朝那青年胯间瞟了一眼,可惜衣袍有些过分的宽松,她这匆匆一眼———压根什么也看不见!
当然光天化日之下,她也不该希望能看见什么。
董慈唾弃了自己两声,忙挪正目光阿弥陀佛了两声,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动了。
嫪毐告退之前还忍不住转头看了赵姬一眼,董慈努力回想了一下,心说嫪毐这次可能只是出来打个小酱油,毕竟离他出场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呢。
嫪毐告退以后,随从们脸色都有些古怪起来,似是不屑还是其他什么的,董慈统称为不待见。
梅州着四个女婢引着赵政赵姬去厢房歇息,待人走远了,这才叫了一个随从上前来问话,“怎么请了他来接人了?”
那随从轻哼了一声,回禀道,“主上原本是安排了薛子雅来接,结果这厮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私底下换掉了。”
梅州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董慈落在最后,恰好听得这两句,心说梅大掌柜这还是头一次露出这么明显的喜恶来,想来嫪毐是真的很不得人心。
董慈想这大概跟嫪毐兄的职业有关系。
史料记载嫪毐为‘大阴人’,他以表演这项特殊的身体技能为生,并因此被收在了吕不韦门下。
吕不韦时常让嫪毐当众表演绝活,据说看的人还不算少数……
想来大家也不像她这样是个正经人,不懂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
董慈忍不住咂舌,春秋战国实在是个很神奇的时代。
孔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告子也曰‘食色性也’。
圣人是不会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