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我想跟着你,你去那里我都想去,可是……这并不代表我爱你,你知道吗?”雅子在我怀里呢喃般地低语道,但是出于我俩这两年来的默契,我可以察觉到,她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明显是言不由衷的。
是什么无形的障壁在阻碍着我们的关系呢?
由他去吧,至少我现在能这样抱着她,已经感到老天待我不薄了。
这样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的,一晃眼就已经到了中午。在企划里随便囫囵了一点快餐之后,我去跟文子姐姐报备了一下,又告诉雅子叫她回家吃饭,顺便也和父母交流一下和我去中国的事,而我则一个人走进了大厦的电梯。
因为下午我得去见一个人,也许只有他能够帮到我的忙,帮我解决十七号那个棘手的表演活动。
繁华的街道上,偶尔可见一些打扮另类的非主流年轻人,他们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来体悟这这个世界。有人说他们是脑残,可是我倒是觉得,真脑残的人至少也要比假正经的人好过太多了。
不是么?
不一会,我便驱车到了六本木街区。这里是东京最热闹的几个地方之一,号称“六本木新城”,高耸的森林大楼和朝日电视台电视塔就是这里的标志。
而在六本木大厦的对面,有一个六本木公园,你在这里可以看到许多临时的帐篷,帐篷里住着的都是流浪汉,他们大多由于经济萧条引起的裁员而被迫下岗,之后便无所事事聚居在这里,有心情的时候去做做短工搞一点酒钱,没心情了就去六本木的饭店酒店索取一些残羹剩饭来打发日子。我每次路过这里的时候,他们都会拿一种麻木中微带一丝无奈的眼神目送我远去。
可能是我坐在车里的样子,让他们想起了从前自己的生活吧。
今天又一次路过公园以后,我转进了一条老街。现在东京这样的老住宅区已经不多了,而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六本木新城周围,这样的老旧复式别墅区根本就是非常不合时宜的。就好像在现今的上海出现了拉黄包车的车夫一样。
我把车停在了一个院子里满是园艺盆景的别墅前面,关上车门朝院子里走去。
院子的门是开的,甚至就连别墅的大门都没关。我透过敞开的大门依稀可以看见靠近阳台天井的榻榻米上坐着一个佝偻的背影。
他正在拿着园艺剪,修剪着自己面前的一株矮松。这个老人无疑已经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淹没在时间的大潮里,他的背影是那么苍漠,头发是如此银白,白的连一抹黑发的痕迹都看不见。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拿着园艺剪的右手却出奇的稳定,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感到他手边的空气和时间都会在他下刀的时候凝固。
我脱掉皮鞋,走近了别墅。这间屋子里的一切布置完全是扶桑七十年代那个他们一飞冲天的时代的典型,甚至连一幅书法作品下面的电视机也是那么小小的一个,屏幕连二十寸都不到。
这个老人难道一直都活在过去的回忆里?
这时候,老人听到了我踏在榻榻米上所发出的独特的步音,朝着大门转过了头来。他虽然满脸沧桑,但是鼻梁依旧挺拔,白色的眉毛下面,目光也依旧沉静如水。
“喔,原来是金风呐。我说这个年头除了你还有什么人会跑来找我,呵呵!”
听到老人说话,我怀揣着一点点忐忑和一点点期冀,“嘭”地一下立了个笔直,朝着他鞠了一个标准的扶桑式九十度大鞠躬。
“师傅,您别来无恙!”
没错,这个看上去已经看破世事的老人就是三十年前扶桑绳缚界的中天泰斗,时至今日仍然无人能出其右的大宗师,我神秘的师傅,明智传鬼。
卷一。东京攻略(上) 十四。光辉岁月
须知无论在任何领域,一个人如果想成神的话,是往往必须先忍受百倍于常人的痛苦和寂寞的。——金风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的扶桑,是属于绳师的黄金时代。
到了我们现在这个时候,各种令人瞠目结舌的“成人童话”充斥着扶桑的大街小巷,满足着人们每天繁重麻木的生活背后越来越变态的心里需要,而绳师也沦落为需要找个经纪人,需要去参加一些隐秘的俱乐部活动来赚取声望的“半艺人”性质的职业了。
而在我师傅他们那会儿,则完全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他们是国粹的象征,是纯粹的艺术家。且不去说那些五天一大场,三天一小场的表演活动,师傅只要出手拍上一本艺术类写真(还不是露点的),赚来的钱就差不多能供一个人二十年的饭吃。
没有了经济上顾虑的他们,一心一意地钻研在绳道的世界里,所以那个时候绳师们自创的著名缚法也层出不穷,其中的精妙之处,根本不是我们这一代新千年的片商和观众能够想象得到的。
山口组组长筱田先生所说的话也正是出于这一点。他是过来人,知道一个职业一旦沦落到要靠一技之长混饭吃的地步,再想有什么创新和突破,就难上加难了。他十一月份请我喝茶的约定,于情于理,我都是不能推脱的。
可是,这些毕竟都是过去了。
知师莫若徒,我知道师傅半掩着院落的大门,在庭院中堆满盆景,甚至连房间大门都敞着的原因,无非是开门揖盗,他就是想要自己的街坊邻居都以为他是一个膝下无子,已经到了迟暮之年的喜欢园艺的糟老头子罢了。
这样一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