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一把扭到縣裡叫起來。
太爺聽見,叫將進來,王春把女婿情由一訴,太爺未決。
王春鄰舍上前,齊道:「果系面見,回察家去的。」
蔡林辯道:「小的位的又不是深房兒,只得數橡小舍,就是回家,豈無鄰舍所知。
望老爺發籤提喚小人的鄰人一問,便知詳細。」
知縣差人拘察家鄰舍來問。
不多時,四鄰皆至。太爺問:「你可知蔡林妻子幾時回家的?」
那四鄰道:「蔡林妻子因他丈人生日,夫婦同往娘家去賀喜。過了幾日,見蔡林早
晚在家,日間街坊生意,門是鎖的,並不曾見他妻子,已有半月光景門是鎖的。」
王春道:「者爺,他謀死妻子,自然賣囑鄰居,故此為他遮掩。」
知縣道:「也難憑你一面之詞。但王春告的是人命事情,不得不把蔡林下獄,待細
訪著再審。」
登時把蔡林不由分說,竟扯到牢中去了。那兩邊鄰舍與王春二齊在外,不時聽審。
這蔡林生意人,一日不趁,一日無食的了。又無親友送飯,難道在監餓死不成。還
幸喜手藝高強,不是結網挽人去賣,便是打草鞋易米度日,按下不提。
且說玉奴每日囚於靜室,外邊聲息不聞,欲待尋個自盡,又被兩個婦人勸道:「你
既然到此,我你一般的人了。尋死,丈夫父母也不知道,有冤難報。且是我和你在此,
也是個緣分,且含忍守著,倘有個出頭日子,亦末可知。倘若你府上丈人、女婿尋你之
時,兩下推托,自然涉訟。倘你一死,終無見期,可不夫父二人終沉獄底,怎得出頭!
還是依奴言語為上。」
玉奴聽了,兩眼流淚道:「多謝二位姐姐勸解,怎生忍辱偷生,便不知這是個什麼
寺,有這般狠和尚?」
一個婦人道:「奴家姓江,行二,這位是郁大娘,我是五年前到此燒香,被老和尚
喚名無礙,誘人靜房,把酒灑於化糕內吃了幾條,便醉將起來,把我放倒床上,如此。
及至醒來,已被淫污了。幾次求歸,只是不容。那兩個徒弟,面有麻點的,叫名印空,
另號明月,就是先奸你的,後邊這人叫做覺空,別號清風,我來時,都有婦人的,到後
來病死了一個,便埋在後面竹園內了。又有二個,也死了,也如此埋。這郁大娘也是來
燒香,被明月清風二禿,推扯進來,上了路。便死也不放出去了。這寺名雙培寺,有兩
房和尚。東房便是這裡。一酉房又是好的,如今說不得了。我們三個兒,且含忍者,或
考惡貫滿盈,自有個報應在後。」
正說間,只見二空上前。樓摟抱抱,把三個婦人弄得沒法。正是每日貪杯又宿娼,
風流和尚豈尋常。架裝常被服脂染,直綴時聞花粉香。
按下不提。且說覺空一日,正在殿上闊耍,只見一個孤身婦人,手持香燭,走進山
門裡來。覺空張了一雙餓狼眼,仔細一看,那婦人年紀有三十五六了,一張半老臉兒,
且是俏麗。
衣衫雅淡,就如秋水一般清趣之極,舉著一雙小小腳兒,走進殿上拜佛燒香點燭。
拜了幾拜,起來道:「請問師父,聞知後殿有個觀音聖像,卻在何處嚴這一問,搔著覺
空養處,便想道:「領到那邊,三個又奪。付之偏僻,這一個兒也不妨。」
忙道:「小娘子,待小僧引導便是。」
那田寡婦只道他是好心,一步步直人煙花寨。
進了七重門戶,到一個小房,果有聖像,那田氏深深下拜。
覺空回身把門戶上了拴,走將進來。田氏道:「多蒙指引,告辭了。」
覺空道:「小娘子,裡邊請坐待茶。」
田氏道:「不敢打攪。」
覺空說:「施主,到此沒有不到小房待茶的理。」
田氏道:「沒什佈施,決不敢擾。」
覺空攔住回路,那裡肯放。田氏只得叉走一房,極其精雅。桌上蘭桂名香,床上梅
花錦帳,只見覺空笑嘻嘻捧著一個點心盒兒擺下,又取了一杯香茶,連忙道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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