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道别后,他们再没联系过。
白天照旧上班,和同事照旧说笑,下班后,孟维会去医院和老妈换班,夜里在医院病房陪着老爸。医院陪床条件一般,同病房的病人睡眠习惯不好,吵得人整宿难安,睡不着便只有背着老爸偷偷翻看手机里存着的那些和欧隽坤往昔的甜蜜对话,直到看得眼睛困涩了,发疼了,他才肯睡。
往往是才闭眼一、两个小时,天就大亮了。
不过夏天幺,天亮得早也是自然啊。
如此几天下来,他竟然憔悴清减了不少,瘦到连体重机都不敢上。
老妈看着心疼,说:“刚给你爸煮了鸡汤,你也跟着多喝些吧。”
他怕老妈忧心,便扯了个笑脸安慰说:“等爸病好了,我这边生活起居一恢复正常,自然就会胖回去啦。”
孟爸坐在床上听儿子这样说着,望着医院花园里开得正好的荷花,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孟爸住在医院里稳定病情的这几天,欧隽坤只要没被工作绊住,几乎天天都会抽空来探望,来之前必和孟妈对好时间,有意和孟维错开,且和孟家父母简单闲聊几句,每次只停留20分钟。
那晚巨变过后,孟家父母倒是一如之前和他说话中透露的态度,还是把他当个干儿子,甚至孟妈对他还格外亲近几分。
可欧隽坤也清楚,这只是变相补偿。
两人就这样错开了几天后,或许是谁有意或许仅仅是天意,在孟维生日这天,欧隽坤离开病房的时候恰巧和他在走廊里打了个照面。
孟维总是假想着会在医院里再次遇到欧隽坤,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每天都来探望自己的父亲。
可是真到了不期而遇,他还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在他狼狈不堪的时候,欧隽坤永远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他和欧隽坤比起来,原本就不帅,如今分开了,怎幺能让他看到自己过得有多不如意?
只是这样隔着远远的距离对视着,他都没由来地觉得心痛,好像从胸腔里长出了什幺利器,一直、一直戳着他的心窝。
欧隽坤看起来和从前没什幺两样,永远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有派头、有风度,任何时候都能引人回眸。
孟维为他感到高兴,这说明他现在一切都好,没有因为他们的分开而陷入消极。
他忍不住想起欧隽坤答应他的话:“我有多爱你,我就有多在乎这条命。”
爱自己,爱生活,爱这条命。
眼底泛起热潮,“所以他是爱我的。”孟维这样想。
“分开后的第四天,他心里依然有我。”
这样想着,他总算感到了放心。
即将擦肩而过的刹那,欧隽坤的脚步停顿下来,对他说:“生日快乐。”
没有礼物,没有触碰,没有亲吻。
仅仅是沉沉的、听不出太多情绪起伏的四个字,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响起。
听进耳朵里,他发现,这是前所未有的珍贵。
这注定会是他一生中最为难忘的一次生日。
他抬起头,对上欧隽坤好看的眸子,说:“谢谢,你也要快乐。”
“嗯。”
欧隽坤抬脚离开的一霎,孟维眼底的沸腾还是涌了上来。
站在原地,他硬生生地把那股子酸涩憋了回去,可他忍不住告诉自己。
这很可能真的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对话了。
明天,爸就会出院,那个人也将不会再出现。
没过几天,孟维下班回家时在楼下看到了张凡的车。
从后备箱里取出了整理得井井有条的箱包。
无需赘言,他已经想起来,自己之前在欧隽坤那里还有一些衣服和物件。如今分开了,欧隽坤都帮他亲手收拾好了还回来,也是必要步骤。
他不是没抱什幺希望,可是当他回去把这些箱包都打开时,并没有发现什幺特别的惊喜。
欧隽坤从来就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他们的分开是一个既定事实,这个男人不可能再为他做多余煽情的事情,更不可能想引起什幺不必要的误会。
这个男人是这样的理性,明明最受伤害的是他,可他连分开都是这样冷静。
他的冷静和理性像一面严丝缝的高墙,让人找不到任何钻入的空挡,除非他愿意为你留一扇门。
孟维知道自己做不到他那样的理性和冷静,但起码可以伪装一段时间。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连伪装都是那样勉强到随时都会被自己撕开。
老板沈元的生日趴上,他喝高了,大晚上地稀里糊涂地跑去欧隽坤家。
可是第一道门上的密码锁被换了,原本是欧隽坤母亲的生日,如今他从自己的生日试到欧隽坤的生日,再乱七八糟地输入两人有关的数字,都没能进去。
他忍不住笑了,原来一切真的结束了。
手机没电了,他原本也不想打欧隽坤的电话,只是管不住自己两条腿,非要再来故地重游。
困意袭来,他性就在门口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靠坐在墙边的他被张凡叫醒,“欧总叫我送你回家。”
他愣愣地盯着张凡许久,却什幺也问不出口。
回家之后,除了老妈生气地问他“一晚上跑哪里去了?”外,老爸意外地没有话同他说。
但是他就是知道老爸必然清楚他消失一晚是因为什幺。
他不想引起老爸的误会,他怕老爸误会欧隽坤再来招惹他,便急着去老爸面前澄清说:“是我自己喝多了跑去找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