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长大爷告诉心桐,为给小彬治病,他倾家荡产,还背负着几万元债。自从小彬和小彬妈走后,他经常生病,怕花钱不敢进医院。虽然有医保,但零头的部分他也无力支付,这一次以为骨头断了,否则打死他也不去那花钱如流水的地方。
“孩子,我不是没有脸皮的人,骗你自己有单位,是怕你们把我当叫花子打发。小彬患病期间,为了筹钱,亲戚朋友的门槛儿都踏平了。因为没钱还给他们,他们不再理我。我到住院收费地方查过,说我欠了一千多,我没有办法,所以就……。”老人说。
“偷溜,对不对?”心桐横了他一眼,“没想到爷爷这么大的年纪,还跟心桐干一样的事。”
“你也做过?”老人半信半疑。
“当然做过。在学校读书的时候,逛街啃鸡腿,啃出滋味来,忘了把鸡骨头甩进垃圾桶里,被街上带红袖章的老太太逮到,要罚款,心桐在她的眼皮底下开溜了,她追不上。”心桐说。
“罚多少?”老人关心地问。
“五十。”
“是不是太多了点?”
“就是!一个鸡腿才二十呢?我怀疑她想吞一半,所以溜了。”心桐故做神秘,想起那一次,忍不住想笑,仅有的一次奢侈,狠心买两个炸鸡腿,边吃边与同伴聊天,刚吃几口,不小心掉落大街,心里正肉痛,那个眼尖的大婶看见了,数落她浪费,买了不吃,还扔大街上,现在的孩子就是没有她们年轻时懂得节约。绕到她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拿笔在上面胡乱写几下,递给她,粗声粗气:“罚款五十。”她一怔,身上所有加起来,也不够五十。她跟她解释,据理力争,讨价还价,偏偏大婶蛮不讲理,说什么一分也不能少。怎么办?眉毛一皱,计上心来。她伏在同伴耳边低语几句。只听到同伴突然指着前面男人,非常大声地对心桐说:“刚才那个男人偷了那个抱小孩子的阿姨的钱包。你跑步快,赶快把那个男人逮住。”“那个男人站住!”心桐大喝一声,迈步就跑,同学跟上。留下大婶手拿尚未罚出去的罚款传票,呆呆地注视两个飞奔的背影。
“借口!小孩子这样做,是不对的。”老人说。
“我知道不对,大爷受伤了不打针就对了?”心桐说,“大爷,我去拿一支破伤风在这里给你打,好不好?”无意中,她把“您”改成了“你”。
“我还欠着住院费呢。”老人看看她。
“没有关系,欠着就欠着呗。”女孩抿嘴一笑,住院费这一块她不管。
老人终于微微点点头。
回到医院,她自己花钱买了一支破伤风抗毒素,又从科室里拿一支氯化钠,带上两支抗过敏药物和几支一次注射器,又到了肖云长家。
“大爷,把处方给我,我想想办法把药买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临走时,心桐说。
“算了,我杠杠就过去了。”老人犟劲重来。
“看你伤势这么重,万一感染了岂不是更加麻烦。我找吴医生重开一张处方,换便宜一点?”
听这话,老人才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纸团,交给她,浑浊的眼珠亮了几分。
心桐接过纸团,展开,对光仔细看了看,然后小心地收好,才出门。
湛青的天空,已经繁星闪烁,似一把碎金,均匀撒落在碧玉盘上。朦胧的星光宁静,安详,静静地投射在老人家门口,勉强能看清来时的小路。有微风吹过,树叶隐隐作响。
小路不长,约莫一里。心桐心情很好,哼着小调,拐了两拐,灯火辉煌的大街便在眼前,汽笛声、笑语声此起彼伏。
站在大街的入口,心桐回首小路,已经看不见老人那间破败的小屋。
突然对面的街道上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快速地走入一个叉路口。张骋伟?他住这儿?
看到张骋伟,心桐眼睛突然一亮,她想起来了,老人家墙壁上的相片跟张骋伟十分相像,怎么会是他?心桐顿时生起一种回去的冲动。问清楚大爷跟张骋伟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二天,心桐把老人情况添油加醋地告诉林英,并把处方递给她看,跟她商量怎么办?林英看完处方半天没吭声,心桐着急,催促她拿主意。
“叫吴医生重开一张处方吧,没钱少开一些药。”林英说。
吴雅走出医生办公室正要离开,心桐眼尖,大喊:“吴医生!吴医生!”
听说老人情况,吴雅双眼红了,马上说:“哟,这么可怜,换药,换药!”
林英看过吴医生新开的处方,淡淡一笑。心桐欲到药房拿药,她止住:“等一下,顺便把我带点药回来。”
吴雅走后,她低声说:“等吴医生走远,叫朱成然医生给他重开。”
心桐不解地望着林英,林英一手拍过去,拍歪了她的脑袋,她很快恢复原样,依然冒着傻气:“林英姐,为什么呀?”
“在病房待了几个月真是白待了,还弄不清每个医生都有自己用药习惯?”林英说。
“吴医生杀鸡用牛刀!”林英伏在她耳边直言,说完,大笑。
朱医生只开了三天量青霉素,说外伤病人重点是伤口处理。青霉素护士站里有,是大家平时节余下来的。肖云长死活不进医院,心桐只好把他带到附近诊所把药输上,另外在朱成然医生指导下,她免费为老人换了八天伤口敷料,老人才基本痊愈。所有这些举动,她偷偷摸摸地进行,除朱成然和林英知道外,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