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爻误解了她的意思,澄清道:“姐放心,这是你的东西,未经你的允许,我的好奇心再重,都不会随意翻看的。”
阮舒淡淡一抿唇,却是直接告知:“文件袋里面是阮双燕的丈夫的资料。”
“他?”庄爻微诧地皱眉,“姐为什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是又要继续调查阮双燕?”
嗯……?阮舒盯紧他的表情,凤眸轻轻一狭——他这是假装的,还是真不知道一灯大师就是阮双燕的丈夫……?
不等她试探,打完电话的傅令元在这时从过道尽头的晒台外面走了回来,伸手便接过她的轮椅:“检查完了?”
“嗯。”阮舒点点头。
“那我们进去吧。”傅令元瞥了眼庄爻,推动阮舒的轮椅。
目送他们的背影,庄爻琢磨着阮舒方才的问话和反应,若有所思。
病房里,门一关上,傅令元便问:“在和你弟弟聊什么?”
语气非常像是一个疑神疑鬼的丈夫。
阮舒翻了个白眼,不和他瞎扯,将她方才的发现告知:“庄爻好像不清楚,一灯大师和傻子表舅的身份是重合的。”
傅令元推着她停在床边,绕到她的正面来,避开她肩膀的伤口,将她从轮椅里抱起,低眸看她:“你查过庄爻的‘养父’在庄家族亲里是个什么身份没有?”
“嗯。”阮舒点点头,“以前刚到江城的时候,让荣一打探过(第439章)。身份很普通,只是个庄姓的边缘族亲,老光棍,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所以以前查了等于没查,什么都挖不到。”
她颦眉:“现在看来,这个‘边缘族亲老人’,应该就是傻子表舅死遁之后继续生活在江城的身份,多半是真正的驼背老人邦他弄的假身份,所以背景简单干净又无从探询。”
庄姓家族庞大,旁支又细,随随便便多一个边缘族亲,是根本不起眼,也不会有人去特别留意的。
傅令元将她放回床上,认同她的猜测,唇边勾出一抹哂意:“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人,才总一而再再而三地换身份。”
阮舒不予置评,也无可置评。
她听得出,他在嘲讽的不仅有一灯大师,还有闻野。
闻野的易装技能,估计深得他这位干爹的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毕竟“s”混的是国际。
至于庄爻的换脸,就更面目全非了。
思及此,她倒突然生出一个困惑:为什么一灯大师和闻野都是易装,庄爻却干脆彻底地直接整容……?因为庄爻不擅长易装么?
“又在自己瞎琢磨什么?”傅令元拿手指轻轻一弹她的额头。
阮舒拉回思绪,把回来的路上遇到傅清梨的事儿和他说了。
“希望她不会有好奇心,去医院里查我的住院记录。”
这是她比较担心的。即便她不是普通病人,褚翘也已邦她隐藏了身份,可,既然傅家和这个医院的院长是世交,傅清梨若有心,必然轻而易举能了解到她的状况。
傅令元微凝一下眉,抬眸看她,建议道:“等检查结果出来,如果没有大问题,就出院养伤。”
稍顿一下,他别具深意:“我看庄园的环境就挺好的。在庄园里,你也能有办法让我的行动更为自由,更好地陪你。”
阮舒心头微微一动——他这分明已经坦诚,他非常确定,庄园是陈家的地盘。
不过她其实也并没有非常意外。她预料过,以他的敏锐,只要她在他跟前动作了,就面临被他发现蛛丝马迹的危险。
庄园……暴露就暴露了吧,终归这个庄园没有牵扯陈家的什么机密,更多的是陈青洲保留的和傅清辞的回忆……
忖着,阮舒点点头:“嗯,看看明天早上,我也不是很想呆在这里。”
一方面,和他的感觉一样,在医院里太拘束。
另外一方面……要他明知家人近在咫尺而见不得,不如让他离得远一点,眼不见为净……
傅令元掂了掂她的手,笑得懒懒:“很满足,今年又能和你在一起过年。”
阮舒倒没想到这儿,听言心头微微一顿,故意煞风景:“你不是应该回海城和陆家一起过年,增进感情?”
“舅舅说了,这次的假,我想放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像在讲一件了不得的事,傅令元颇有些自豪。
阮舒又泼冷水:“我这里原先定的是春节前三天回江城祭祖。”
“庄爻不是已经以你受伤为由推迟了?”傅令元一副“我都打听清楚了,你骗不到我”的表情。
阮舒抿了抿唇——最近给庄爻的压力实在有点多,而且都很大……
暂且敛回思绪,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放在轮椅背上的那份文件袋:“褚翘送来的,傻子表舅的资料。”
“效率挺高的。”傅令元挑着眉梢,拿过文件袋,坐到床边,挨着她,绕开文件袋上的棉线,把东西从里面取出来。
薄薄的两页纸,非常简单。
阮春华,据说四岁时高烧诱发脑炎,到七八岁学龄时,确认留下后遗症,智力发育障碍。
阮双燕差不多就是隔年被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
那个时候阮家的家底还算殷实,之后因为阮春华的父亲嗜赌成性,才渐渐入不敷出家徒四壁,以致于后来阮双燕被迫外出打工邦忙还债,最后去了庄家当女仆。
而阮双燕怀孕期间,阮春华的死因据说是再次脑炎,享年25岁。
之所以两次脑炎都记录为“据说”,是因为早年看病基本都是私人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