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发现没用。
整副身心的情绪都宛若煮开的水,不停地沸腾。锅盖偏偏还密实地盖着,水蒸气冒不出去,而她需要发泄。
“你帮着三鑫集团收购林氏,你帮着陆振华用林氏的工厂藏毒,用林氏的产品运毒,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你考虑过我的下场没有?”阮舒几乎是挤着牙缝的,声音在风潇潇的寂静之中听上去清冽得如山间的泉水般没有丝毫温度。
是!一直以来她都清楚地知道他是干什么行当的。她没有不接受他混道上的身份。那是他的事业,他要做,她无权干涉,她是他的女人,她用自己方式支持他的野心和抱负。但这并不代表她毫无底线。所以她在c’blue里撞见陆少骢招呼大家吸粉时,质问傅令元是否也碰这些。
对,她就是双重标准,对待陌生人和对待亲近的人持着双重标准。她当然知道毒、、品的危害,知道这玩意儿害了多少人,她和庄佩妤在城中村,那个毒鬼父亲,不就是拿钱去吸毒,才逼着庄佩妤卖、、淫?可她没那么大的心去管别人的死活,她也从来不是个心怀仁义的女人,她只想自己过得好好的,可能后来还多加了一条自己在乎的人能过得好好的。
她就是狭隘就是冷漠无情就是自私自利。一个人连自己的生活都过不好,为什么要去管别人过得好不好?反正这就是她的价值观。别人要贩毒要杀人放火,随便爱怎么样怎样,只要不伤及到她,只要不关乎她自身的利益,她不会多管闲事。
如今,陆家父子的所作所为侵犯了她费尽多年心血的公司,叫她怎么能够坐视不理轻易宽容?而傅令元是这件事最大的帮凶!甚至可以说是直接的刽子手!——他原本不是三鑫集团调来林氏的副总么?她算是想明白了,难怪他基本不干涉公司的业务,他的职责所在本就不是林氏的业务,不是监督她掣肘她,而是协助青帮顺利用林氏的产品运毒!
阮舒咬紧齿关,手却控制不住颤抖得愈发厉害。
傅令元的视线从她垂落在身侧的指头上收回,盯回她的脸。他眼睛黑漆漆的,静而沉,嗓音更沉:“这些本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更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我会处——”
“我怎么就不该知道我怎么就不该管?那是我的公司!”阮舒抬起手,甩出第三个耳光打断他。她先前尚存有想法,想着即便他确实利用着她,对她别有所图,那应该起码还有一些真心在的。比不得他的宏图大业,但至少还是有的。可现在,她完全质疑。连那“一些”都开始质疑。
她用尽了她今晚最后剩余的所有力气。
然而打到傅令元的脸上,却好像还是和前两个耳光一样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他纹丝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加没有任何的躲闪,硬生生地挨着,立在风中,脊背笔直得像一棵白杨。
阮舒的脸冷得像冰块,浑身都是戾气。
风托起她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衬得她眼里的怒意更盛,昏暗的光线下,隐隐约约的,她貌似眼眶都红了。
傅令元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没做任何的辩解,而是面无表情地重新问了一遍:“是陈青洲告诉你工厂的事情?”
“谁告诉我的又有什么意义?你当然希望我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傻乎乎地任由你玩弄给你们肮脏的生意白白做嫁衣。”出声后,阮舒才发现嗓子泄露了一丝细微的哽。她暗暗地沉气,强硬地将心底深处涌现的浪潮使劲地压回去。
可是怎么压,都堵不住满心口那仿佛被飕飕冷风刮过的冰凉感和苍夷感。
“陈青洲告诉你工厂的事情?”傅令元再一次追问,眼睛同时看向荣一。
阮舒轻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傅令元倒是从中听出意思了。
阮舒转身走人。
“到底是谁告诉你的?”傅令元扣住她的腕,将她拉回来。
这一下举动,瞬间惊起周围人的警惕,但没有得令,暂且不敢轻举妄动。原本和赵十三呈僵持状态的荣一倒是开始挣脱着要回来她身边,霎时和赵十三打起来。
阮舒倒一点儿都不惊慌,冷笑:“你要去杀人灭口吗?”
傅令元默了默,似这时终于记起来和她算账:“你要继续去陈青洲那里呆着?”
“我不仅要去陈青洲那里呆着,还要帮陈青洲找出那两亿。”阮舒的眼神平淡而安静。
傅令元的眼睛很黑,不起波澜似的:“你不是不想和陈家有牵扯?”
“那也总比和你有牵扯来得强。”阮舒薄凉如水。
荣一和赵十三打得不相上下,边打边回来了,两人同时松开对方的手,一个归位到傅令元身侧,一个归位到阮舒身侧。
“放手。”阮舒淡声。
傅令元没动。
阮舒抬眸看他,浅浅一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同意离婚,我可以不帮陈青洲找两亿。”
傅令元的唇线抿出坚冷。
看来他还是老想法。阮舒嗤笑:“你有本事就再把我抓回去软禁起来。不过今晚你应该是没有机会的。”
她有意无意地张望四周属于陈青洲的人,然后捋开他的手。
捋开了。是真的捋开了。
他松开手指了。
阮舒心里头反而因此空了一落。
耳畔是傅令元岑冷的嗓音:“你要真能找出来,也得看他陈青洲有没有那个胃口能吞。”
口吻倨傲。
与其说是讲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