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罗逾心疼地问道。
杨盼摇摇头,把手拿开,抽噎着说:“你别管我。前头要紧。”
“你也要紧啊!”他登上车,抓过那塞在嘴里的手,一下子就心疼得手都哆嗦了,“是不是已经很疼了?你把自己的手咬成这样?疼了你就叫嘛……”
这样娇气的小公主,塞着嘴不肯叫,自然是因为怕哭喊声会令他分心。
罗逾说:“我不攻城了。我叫人赶紧跑遍城郊所有的农户,给你找稳婆去。”
杨盼摇摇头说:“我怕疼,其实应该还不算最急——我身边的嬷嬷告诉过我,疼是有规律的,疼一阵松一阵,要疼得特别密集了,才是要准备生了。我现在其实还好,总得一刻钟左右一次疼与不疼的循环。应该还能撑几个时辰。你去吧,别把最重要的事耽误了,那就不仅是我会倒霉,其他这么多人也会跟着你倒霉。”
见罗逾还是犹豫迁延着没肯走,她趁着不太痛,踹了他一脚骂道:“你这关心则乱、婆婆妈妈的病什么时候能治好?快滚!”
罗逾深深看了她一眼:“阿盼,骂得好。”他握着她满是牙印的小手亲了一下,对她点点头:“等我。”
他离开,耳畔仿佛还响着她压抑的低泣,但是不错,她有勇气,他也有,现在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并肩作战,他必须赢!若是衣带血诏没有用,他就要一鼓作气血洗雁门!
罗逾握着巴林玉柄的短剑,重新乘马到了队伍最前方,死死地盯着城门,再过一会儿,夕阳的余晖将彻底消失,这没有月亮的沉沉夜色,适宜破釜沉舟。
然而城门洞开了,他的那个亲信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人只有寥寥几个,衣袂翻飞,步行极快,很快到了阵前。而城门又“吱嘎吱嘎”关闭上了。
他的人说:“殿下,这是雁门刺史,说要亲自确认。”
罗逾倒也敬佩刺史的勇气,下马迎接道:“刺史请。”
那刺史打量了罗逾一眼,声音硬邦邦的:“臣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若是我回不去了,那么雁门军民将与殿下决一死战。”
罗逾看了他一眼,佩服这位刺史的忠义果敢,点点头道:“请。”
辂车里,他听见那位刺史一进去就发出的啜泣,头叩在车板上的“咚咚”响,而叱罗杜文声音冲淡,隐隐听到他在说:“患难见真知,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另一边磕头就没停过,哽噎着说:“大汗放心!雁门郡全力为大汗报仇雪恨!”
罗逾心放下一半,听见杨盼在另一辆车里的低泣似乎更叫人心切,他抽空去看了她一眼,她已经哭得满脸发红,皮肤仿佛已经被泪水浸肿了,嘴唇上都是咬出来的血印子。
罗逾颤着声音问:“阿盼,你怎么样了?”
杨盼哭着摇摇头,痛得说不出话来。
罗逾说:“我们……应该就快能进城了。”
“哇……”她这才大哭出来,“逾郎,我这辈子没这么痛过……”
☆、第一九一章
肚子里跟几十把刀绞着似的, 一阵猛缩, 一阵剧痛,痛来的时候天昏地暗, 日月无光,恨不得死过去,可以结束这样惨无人道的苦刑。好容易不痛了, 终于可以喘口气, 累到昏昏欲睡,这瞬间就可以闭上眼睛眯瞪过去。
还在仙境里飘呢,下一场的痛又来了, 冷汗倏忽一下全出来了,中衣的背上顿时全是湿漉漉的,被风一吹就冷得钻心。
城门在刺史的指挥下大开了,三十万人里外分布, 皇帝的辂车和罗逾的马匹进到城里。
罗逾斗篷里裹着的那个人已经痛到了最难忍受的时候,被她揪着衣襟,听她的哭叫, 罗逾就觉得鼻尖发酸。
跟着他的黑压压的士兵出奇的安静,除了橐橐的步伐声和偶尔兵器碰触到的叮当声, 一点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
刺史说:“委屈大汗和殿下,还有王妃先住臣的府邸。臣已经吩咐拙荆找稳婆、郎中去了, 也备好了床榻、热水和一些丫鬟婆子,伺候王妃生产。扶风王放心。”
罗逾如何能放心!
杨盼在刺史府的屋子里生孩子,哭叫声一声连着一声的, 他在外头连坐都不肯坐,头顶着墙面,想着听人家说过,女人家生孩子,比男人家断骨开膛还要痛,他被父亲打断过骨头,也挨过皮鞭,就他这样惯能忍痛的人都觉得那段挨打养伤的日子苦不堪言——这叫这个手心擦破皮都会哭鼻子的阿盼怎么受得了?
真后悔让她给自己生孩子。
可惜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了,罗逾只能用头撞着板壁,让自己痛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够减轻里头人的疼痛。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减轻不了,但是仿佛这样,会能有点同甘共苦的感觉,使他心里好受点。
突然,他听见杨盼的哭声低下去,而另一声嘹亮的哭声响起来。那声音很陌生,可又觉得很熟悉。里面乱糟糟的,是一群伺候的女人在说:“恭喜王妃!生了!”
杨盼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