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非要洗脸洗脚才肯上床。就是——”
“就是什么?”
宫女憋着笑说:“就是说梦话,大部分都听不清楚,奴婢只听得好像在叫谁的名字。”
李梵音皱了皱眉:“叫的是什么?男人的名字还是女人的?”
“应该是女人的名字吧。”宫女说,“含含糊糊的,听得不是特别清楚,不知是叫阿潘,还是阿盼,还是阿蛮,还是阿凡,还是……”她掩口笑:“也有可能是公主的闺名。”
李梵音并不高兴,冷笑道:“见一面就叫我的名字了?我看他昨天那个冷淡,都没怎么正眼儿瞧我。”
女孩子对这种其实是很敏感的。这位李公主闷闷不乐地想着:他长得确实令人动心。但是到底身份是皇子,只怕在他自己的宫室里,早有无数侍床的宫女、通房,还有她那个sāo_huò堂姐李耶若珠玉在前,只怕自己此次嫁到北燕,要打的是女人间好大一场仗呢!
她又问:“北燕来的那位公主,是嫁给我哪个兄弟的?”
宫女说:“那位公主,是陛下自己收用的,昨儿见了一面,道是惊为天人,立时就赐封了贵妃。北燕公主矜持,不行婚仪,不肯入宫。现在陛下紧锣密鼓地在筹备大婚的婚仪呢。”
李梵音公主冷笑道:“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北燕那里,大概这些年遭的灾害多,北边的柔然又厉害,南边的南秦又不肯让步,他不得不借助和咱们结盟,分我们贸易通路上的一杯羹,来强大自己的实力。都愿意把亲生女儿嫁给一个半老头子做妾,真正气数!”
她怀着这样的骄傲和自负,去找罗逾。
西域的葡萄酒虽好,喝多了还是会上头。罗逾正在中酒后的头疼中,自己揉着太阳穴,早饭也没有吃。
李梵音到的时候,只通报了一声,也不管他是否同意就直接闯进了门。只见眼前的小郎君一张脸红红白白,眼神还有些迷蒙,因而显得雾气蒙蒙,似若有情。
罗逾突然见她闯了进来,心里有点生气,但又不好发作,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合适。李梵音公主却大大咧咧笑道:“我给你送早餐来。”
早餐很是丰盛,奶茶、馕饼、羊肉和各色果子。罗逾说:“昨晚上喝酒胃不不舒服,实在吃不下。”
李梵音冷冷道:“正是喝了酒要吃点东西才养胃。”
她偏身往罗逾面前一坐,冲好奶茶,大大地挖了一块酥油搁里面,又撕开饼,放上羊肉递到罗逾面前:“吃吧。”
客气是客气的,热情也是热情的,但是叫人不舒服。
罗逾没有伸手接,指了指奶茶道:“那我喝点茶,也许舒服些。”他伸手去端奶茶。却不料李梵音比他还快,把漂亮的银制奶茶杯子端到了一边,嗔怪地对他一抬下巴:“我手都酸了。”几乎把饼递到了他嘴边。
罗逾紧抿着嘴唇,眼睛里有薄薄的怒气。他讨厌所有强行的控制,父母那边的控制,他无力挣脱,难道现在娶回家一个妻子,也要这样什么都骑在他头上?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周围的宫女都觉得背上的毛孔里在冒冷汗。
李梵音既尴尬又悲哀,好一会儿戚戚说:“连这点事,你都不肯让我的,对吗?”
罗逾说:“奶茶是你赐下的,你让我喝,我就喝,不让,也不要紧,你带走吧。”
李梵音把饼扔在他面前的盘子里,捂着脸奔了出去。
她奔到父亲的宫里,大哭道:“我不要嫁给那个叱罗皇子!”
李知茂正在检视迎娶贵妃的典礼,有些不耐烦地说:“怎么了?”
李梵音道:“我好心给他送早膳,他不领情不说,还出语挖苦我。他但凡有三分喜欢我,就不该那样说话!阿耶,嫁的人都不爱自己,嫁了有什么意思?我日后千里迢迢到异国去,还得指着他呵护我、关怀我呢!”
李知茂平日很宠爱这个女儿,但是今日有更重要的事,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初来乍到,人家就对你一见钟情?你那个脾气,也要改改。我看人家小郎君是一副懂事的模样,女人家,总要用些温情来打动男人才是。你赶紧出去,我这里忙着呢。”
正说着,外头通传说罗逾求见。李知茂横了女儿一眼:“看看,人家亲自过来了,万一对质起来,都是你不对。我看你这告状的脸往哪里摆!”
李梵音说:“阿耶但想想,今日还在我们国土上,他叱罗宥连都敢对我不好,日后,你还怎么指望他对我好?”
李知茂沉吟了片刻,只对身边的侍从道:“请五皇子进来。”
罗逾捧着一个大大的银托盘进门,笑容可掬,进来先看了赌着气的李梵音一眼,然后把托盘高举到胸前,说:“陛下,这是臣的妹妹金城公主的嫁妆之一,也是她最喜欢的花色锦。不知道贵邦风俗,不知那种花色适宜于婚仪,挑选之后,连夜制衣,应该还赶得上三日后的大婚。”
李知茂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吩咐侍从取过锦缎,一匹匹翻看,口里不住地赞:“好!好!好!”然后挑选了四匹颜色娇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