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的位子就会不稳,谢亭章毕竟身为次辅,若是他倒下,陆修文的势就会更大,于陆起淮则会更为不利。
陆起淮坐直了身子,目光锋利,定定的看着谢婉宁。
谢婉宁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下来了,此时哪里有人知道陆起淮如今不过假意归顺陆修文,实则另有谋划呢,她这是因着上辈子的事才知晓的,如今一个普通官宦家的姑娘如何会知道这等密辛。
谢婉宁使劲掐了掐她的手心,尽量稳下声音道:“如今我祖父虽在乡下庄子荣养,可也是没有断了书信的。”
谢婉宁很无奈,如今也只能推给谢亭章了,怎么说他也是个次辅。
茶盅里的茶新添了热水,又起了些茶雾,陆起淮抬眼,谢婉宁的脸在茶雾里影影绰绰的,不甚清楚。
谢婉宁低下头,汗湿了衣裳,毕竟是日后权倾朝野的陆首辅,如今虽还年轻,气势已渐渐显露。
陆起淮又饮了一杯茶,然后带着马和走了。
雅间的窗户开着,吹过来一阵风,谢婉宁觉得清醒了些,她想起刚刚陆起淮走时的表情,他这是答应了,谢婉宁觉得仿若在梦中……
院门外的路上,马和很是迷茫,他身为陆起淮的贴身侍卫,自然是知道些内里的,可是,陆起淮竟如此好说话,他想起刚刚竹木椅上的少女,娇艳精致的不像话,明明是坐在青色竹木的屋子里,却偏偏衬的这屋子繁华陆离,仿若人间芳华。
陆起淮负着手,刚刚谢婉宁说的话的确是有一定道理,可是他陆起淮是何等人,哪里会因为这等小事费神,他不必靠任何人,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他想起竹木椅上端坐的少女,他怎么就答应她了呢。
马和悄悄地看向陆起淮,侧脸清冷,神色晦暗不明,然后低下头,不再乱想。
直到回到雅间后,谢婉宁还觉得这像是一场梦一样,直到杜氏拉过她的手:“你这孩子去哪里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然后又看见了谢婉宁因为冷汗而湿润的发丝,“是不是外头太热了,拜佛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杜氏的手很温暖,谢婉宁渐渐回过神来:“娘,女儿今儿很开心,什么时候回去,爹爹呢,”
谢婉宁是真的很开心,陆起淮如今插手了这事,谢昌政必然会没事,只要接下来阻止谢昌政避过滑坡的路就好了,那么谢府也会暂时无事,谢婉宁觉得未来很有希望。
杜氏失笑:“你这孩子,昨晚上还说要来这大昭寺进香,如今就要家去,可真是胡闹,”然后又道,“外头人多,你爹怕回去的路上人多误了时间,出去安排马车了。”
佛会人太多了,马车一走一顿,明明是该让人闹烦的事,谢婉宁的心情还是很好,脸上笑盈盈的。
杜氏就好奇:“宁宁,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独自出去拜佛回来后就这么开心。”
谢婉宁刚要回答,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眼前忽然天翻地转,她被撞的七荤八素的,杜氏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上下疼的很,这是怎么了。
马车外忽然就传来一声痛嘶,是谢昌政的声音,杜氏和谢婉宁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马车外谢昌政原本是骑马在前头的,可是人太多了,原本就拥挤的路此刻就显得越发窄了,而谢昌政的马似乎是被人群惊着了,不小心就把谢昌政给颠了下来。
谢婉宁一出去就看见谢昌政躺倒在地上,脸色苍白,身上全是汗,一点儿声息也无,谢婉宁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一时间立在原地,她好不容易重生回来,难道结果还是一样吗。
谢府,屋子外面聚集了许多大夫,正在给谢昌政诊治,就连在外的谢嘉言都回来了。
杜氏本来心里就很难受,但谢婉宁的脸色比她还要苍白,就忍住眼泪,“宁宁,你爹肯定会没事的,”这话也是安慰她自己的。
谢嘉言毕竟是个男子,就稳住心神:“娘,宁宁,你们不要担心,先坐下歇息,”又吩咐了小丫鬟去拿两碗参茶来,如今只能希望谢昌政吉人自有天相。
谢婉宁的眼很干涩,明明想哭却还是哭不出来,前世里是谢昌政在去粮仓的路上出事的,这辈子她留在家里,去了本没有去的大昭寺,一样还是出了事,难道一切是不能改变的吗。
谢婉宁莫名想到了陆起淮,他端坐在雅间里,背脊挺直,端起茶碗喝茶,神情淡淡的,看不分明。
谢婉宁想,一定会没事的。
第7章
谢昌政躺在床上,虽然面色仍有些苍白,但是已无大碍:“谢嘉言你给我过来,谁准你擅自去找你祖父的,”声音暴躁如雷。
谢嘉言很委屈,明明他什么都没做,然后幽怨地看了眼谢婉宁,声音像蚊子一般:“爹,那日宴上儿子也听了不少,儿子觉得还是要问问祖父的意见的……”
谢婉宁一听谢昌政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放宽了心:“爹,哥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问了问祖父的意见而已,”然后从丫鬟的手里接过来一碗鸡汤,“爹,您现下正是身子弱的时候,多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