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着胆子走过去,卫见绪一袭锦衣长袍,玉冠下面墨发梳得一丝不乱,五官端正,下颚弧度添着男儿英气,不像长兄那般长得雌雄莫辨。他与卫国侯长得很像,这也是卫国侯喜欢他的原因,子肖父,必然是有大福气。
元安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才悄悄道:“二公子在这里,不知可见过我家世子?”
世子这个称呼是卫见绪心中的一根刺,他小卫长庚两岁,嫡长子的名分就让她平白得了世子的位置,待父亲百年后她就会是卫国侯,而他什么都得不到。
袖子的拳头捏紧,他将茶杯放下,想着女学那里应该已经闹开了,道:“我来时他就已经走了,算着时辰,大哥哥应该已经出书院了,你们是不是走岔了?”
元安摸摸脑袋,有些分不清他说的话,他一直与公主守在外面,若走应该一道才是,世子心思细腻,断断不会这样不顾公主的。
“我一直守在外面,世子若出去定会找小的,不知世子是何时走的?”
卫见绪公子脾气爆发了,想着女学那里的事,也不介意与这个下人多说几句,他板着脸道:“我怎地知晓,我还想问问大哥哥既然来了,就该等我回来。现在这样走了,回去后父亲知道定怪我不敬兄长的。”
元安怔了怔,二公子脾气不太好,他只好先出去。
他一路疾跑回到梧桐树下,宸阳公主远远瞧见他一人回来,紧张道:“她人呢?”
“许是世子有急事回去了,不如小的先送公主回府,晚些时候等世子回来再给您请罪。”元安也很聪明,世子不见了虽说是大事,可眼前这位公主安全更重要,等将人送回去再回来托人去找。
李瑾一听卫长庚先走了,气得柳眉竖起,撅起粉红的唇瓣,狠狠道:“等她回来定不饶恕。”
将公主送回府,亲眼瞧着她进府,元安拔腿就走,在那里接女儿的王贵妃恰好看到这慌张一幕,见女儿面色不好,忙拉住她的手,道:“你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小脸都气绿了。”
李瑾想着卫长庚将她一人丢在男学中,那里就是男人窝,她愈发觉得气恨,还没人这样对她,恨得跺脚道:“那个卫长庚将我一人丢在男学,自己没了踪影,还是她的小厮送我回来。”说着又指着元安消失的方向,说道:“您看您看那个小厮都跑得那么快,卫长庚就不是个东西。”
王贵妃不是小女儿家,李瑾看不明白的事,她一眼就发觉不对。
来了衡水才知卫长庚在书院的名声颇好,一次就中解元,这样年少有为的少年郎可是不多,且这还是是三年前的事了,按理卫长庚不是这么莽撞的是人,她无故失踪只怕也是有着其他缘故。
她本想吩咐人去帮忙,唤了王家的人后,又半途打消这个想法,在小小衡水被人算计都需旁人搭救,以后回长安如何撑得起一府兴衰。
王贵妃到口的话又埋回腹中,拉着女儿回府,宽慰她:“卫世子贴身小厮送你回来,足见她做事妥当,大事为主,切勿要如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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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安没有去旁处求救,而是去了张家。
衡水张家是百年书香门第,卫长宁在衡水读书时就在张家住了几年,与张家大公子张绍华交好,张绍华与她一同入试,名次排在她的后面,不管怎样都是可以去参加明年长安科考的。
陡然听闻卫国侯来人,他惊得从书房里跑出来,左右看一眼都只瞧见元安一人,他有些不乐意,拽着元安衣领,“不要告诉我你家公子跑去撩拨人家姑娘,没空来见我?”
元安有苦说不出,只好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张绍华隐隐知晓卫长庚与侯府的事,立即放下元安,自己亲自去衡水书院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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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中泡了许久的卫长宁,慢吞吞的上岸,看着那里摆得整齐的新衣莫名发憷,咬咬牙穿上,方才用的绸带也在落入水中时弄s-hi了,她想着要不要去晒干。
她正犹豫间,君琂走进来,她忙将绸带收入背后,咬着红唇犹如兔子盯着恶狼那般恐惧。
君琂打量着时辰进来,她的衣服料子虽好,可绣制简单,素色为主,可就算如此简单的衣裙穿在卫长庚身上,也十分惊艳。
衣裙有些大了,不太合身,足可显露出婀娜的身姿,比起方才宽袍下的瘦弱少年,完全像是两人。
她第一次见到雌雄莫辨的少年,目光落在卫长宁背在身后的手上,眼底眸光暗沉,道:“你现在出不去了。”
女学比较特殊,就读的都是来自各地的女子,他地富庶商贾、地方官家子女,都是不可招惹的人物。书院极其重视女学的巡视守卫,外面不用想也调来了很多人在把守着。
卫长宁紧了紧手中的绸带,试着道:“若我现在扮作女子出去,会如何?”
“女学不同于男学,出入都有记录,外人进来需人指引,唯有女学生可自由出入,但你不是在册的学生,若遇盘问,你又如何应对?”
说完,卫长宁脑中的弦又紧绷着,她害怕被人戳穿身份,重活一次,她并不想这么快就死。洞房里的那杯酒,她也不想喝,只是为了保全君相,不得已才喝下的。
李乾的毒很霸道,遍寻名医也没用,她死都觉得委屈。
卫长宁垂眸不说话,神色低落,君琂也不想为难这个孩子,尤其是那张与李齐相似的脸。她默叹须臾,道:“你且在女学待几日,我想办法送你出去。”
“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