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那日,代王与好友回长安城,先去太极宫给太.祖请安,献上新得的佳酿。
太.祖观了一眼j-i,ng致的酒坛,瞧着代王期待的眼神,将酒放下:“酒放下,替朕去君府走一趟。”
代王抱着手炉,红袍白肤,极为隽秀,闻皇祖父莫名的一句话,怪道:“去君府做什么?”
太.祖皱眉:“君文嘉逝世,你不去露面?”
李齐震惊,心口遽然一颤,手炉掉落在地:“何时发生的事?”
她显然是不知道,太.祖甚为不悦,斥道:“为君上者若不能体贴下属,任性而为,失去仁心,如何服众。去洛阳玩乐是快活之事,也要注意朝中动向,你连亲近之人的事都不能第一时间得知,以后旁的消息,你能不错过?”
他知晓李齐与君琂生了嫌隙,但李齐已大,不能事事都要提点,再者她与君琂之事是很好的君臣还是其他暧昧关系,他都不曾在意。
为君者三两红颜知己也是常事,但为小事而耽误朝堂大事,就是李齐的不对。
三言两语的训斥,点到即止。
代王立即站起身,身姿挺立,头低得很深,愧疚道:“阿齐知错,立即去君府。”
太.祖见她真心认错,没有多说,给她一道追封君文嘉的旨意。代王领了圣旨就去君府。
丧事已过,棺木已入葬,她什么都未曾看到。君圩若无其事地接待她,恭敬地将圣旨领下。
代王在厅内巡视一周,没有看到君琂的身形,问着君圩:“君大人去了何处?”
君圩从不知两人暧昧关系,不疑有它,答道:“家妹留在父亲陵旁,办理些许琐事,过几日再归。”
代王颔首,带着内侍离开君府。
回到东宫后已是日落黄昏,晚风幽凉,枯叶迎风而摇曳,在庭院里悠扬而落。
李齐漫无目的随处走动,望着落日站在廊下,忽而觉得无趣又茫然,狠狠心转身回寝殿换了一身衣裳,打马离开长安城。
她带着十数名金吾卫策马两个多时辰,在君家陵墓旁下马。荒郊野外到处可见萧索之色,她命金吾卫留在外面,自己一人入内。
往前走去,就有小厮迎过来,不识代王,高声呵斥。代王抛出自己的玉令,问道:“君琂在何处?”
小厮见代王,忙将人迎过去。
陵旁都是仆人住的地方,简陋而狭窄,君琂端坐案后,正在看书。闻声而望,见到风尘仆仆的代王,抿唇而笑:“你不该来。”
她含笑若春日里柔柔暖风,温暖而无奈,好似知李齐会过来。
代王见她一笑,自己也跟着释怀,数月的忧愁瞬息间消散,她缓步走近,在一旁坐下。君琂摸着她冰冷的手,叹道:“洛阳梅花如何?”
她不是兴师问罪,带着淡淡宠溺,真的只想知道洛阳风景。
代王心虚,她是故意撇下她的,走前未曾听到君文嘉病情恶化的事,故而她才放心大胆地玩,也未曾想到发生这么大的事,君琂都不告诉她。
“为何不告诉我?”代王小声抗议,发生这么大的事,她都未曾在她身旁。她自责地垂下脑袋,生气归生气,她也想帮助君姐姐。
君琂握着代王冰冷的手,指尖一路向上,都是凉的。冬日里骑马最冷,她拉着代王坐在炭火旁,道:“我可以解决的事,何必给你添麻烦。这里寒凉,过了明日就回去,不然会染风寒。
前面就是君家坟墓,葬着数位先人,地势较低,除去炭火外没有取暖的地方。君琂担心李齐冒着寒风过来会伤了身子,握着她柔软的手,用自己的温度慢慢捂热。
代王确实冷,来时穿了大氅,不想出了城就感觉寒风刺骨,冷得不行。
她靠着君琂温热的身体,关切道:“哪怕我做不了什么,你也不能瞒着我,不能把我当外人。我与你生气也是因为你待我好,你想想我从不与旁人生气的,有了底气才会生气,这份底气是你给我的。”
君琂捏着她的手腕:“你生气任性还是我的错?”
代王鼓起脸颊,道:“是你宠出来的。”
多不讲理的话,君琂不捏手了,学着清阳那样捏她的耳朵:“我是不是该像清阳那样罚你?”
“难道你就没有错?不守诺言,以前明明说嫁我的,现在又让我娶别人,到底是谁的错?”代王也不动,由着她揪,横竖软绵绵的力气,就当是落下片树叶了。
君琂失理就不说话了,松开手,看向外面呼啸的寒风,点燃的烛火也被溜进来的风吹得四下摇曳。她再开口的时候,却是说起其他的事:“饿了吗?我让人准备晚膳,这里都是素食。”
“姐姐又逃避。”代王嘀咕一声,没敢大声说,接着点点头同意吃晚饭,她也有些饿了。
屋里极其狭窄,站在门口就能看见屋内的床榻,简单用过晚膳后,代王就勤快地爬上床榻,不忘为自己解释:“我给姐姐焐被窝,这里好凉。”
君琂无奈,由着她去了。等到她将外面的事吩咐好,上榻时代王自动将方才自己待的一侧让给她,里面热意融融。
她望里侧挪去,冷得自己打了寒颤,半晌都不敢动,一动就感觉冷风从被窝里溜出来,冻得四肢发麻,这里不仅y-in森还冷。
代王不自觉地往君琂那侧挪了挪,贴着君琂的身体,又在嘀嘀咕咕:“这里好冷,姐姐多待几日自己也要生病的。”
“我来时做了准备,不会有事。”君琂回答,将代王往自己身旁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