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朝第一日,处置敏王,革除亲王爵位,贬为庶人,流放千里蛮荒之地。
这样的处决,无人敢有异议,朝堂上噤若寒蝉,生怕被敏王牵连。皇帝也不作声,提及旁的事情:“蔺相伤重,怕是无法担任相位,朕想问问,各位可有相位人选?”
方经历过血洗,这样一问,谁若答话,就有结党营私之嫌,皇帝一问,半晌无人回应。
皇帝神色沉了沉,不见昨夜的萎靡之色,她静静等着,就不信这群糟老头子不说话,她阖眸沉思,不去管问下面人交头接耳。
秦王心中畅快,心中也有人选,想着上前举荐,门人拉住他,显然,皇帝心中已有人选,他们出去举荐,不过是一场空忙。
新帝行事果断,自有方寸,他们起初都被她的柔弱外表所蒙蔽,现在回过神来,哪儿还敢也皇帝做对,强势如敏王,瞬息就倒下,他们这些鱼虾,不够皇帝一个念头想的。
群臣不说话,皇帝等了许久,幽幽道:“你们沉默是何意思,难不成没有举荐之人?”
下面继续静若无人。
皇帝翻了翻奏疏,懒散道:“蔺相向朕举荐一人,他在朝多年,眼光独到,且知晓你们底细,知的比朕多,只是朕看到后,觉得有些不妥,故而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蔺相举荐何人?
这个疑问在群臣心中产生,他们面面相觑,蔺相交好的人不在少数,论起资历,也有不少人,他们来回看了一遍,都不知是何人
一石击起千层浪,下面先是窃窃私语,皇帝不管,就开始喧闹起来。
皇帝起身道:“既然你们没有想法,朕与皇后商议一二,再做打算。”
与君琂商议?蒋怀抬头看向皇帝,见她走远了,才觉得皇帝愈发坏了,以敏王谋逆之事震慑群臣,让他们不敢举荐,又压着蔺相举荐不发,最后竟说与皇后商议。
她怎么那么坏……
坏坏的皇帝在早朝后,又去永安宫给太后请安,她神色很好,给太后递茶时也十分恭谨,如同没有发生昨日的事。
太后愈发不明她的心思,抬眸时,她言笑晏晏:“殿下多注意休息,朕回太极殿,有事让宫人传话。”
近日事务实在多,蔺相不在,大小之事都需她处理,忙得脚不沾地。
太后脸色白得透明,也不想与她说话,摆手示意她离开,不提相位一事。
皇帝浅笑着离开,出了永安宫后,神色y-in冷,她坐车辇离开,回太极殿的时候,想起蔺相奏疏所写,蒋怀资历与名望都是上乘,且有能耐,放眼朝堂之上,唯他合适。
蒋怀合适不假,若心不对皇帝,用之也无益。她是需要人才,却不能用怀有异心之人。
回到太极殿后,君琂已在偏殿,见她回来,笑了笑,道:“蔺相奏疏,我已看过。”
宫人伺候皇帝脱下大氅,都退了出去。
卫长宁走到案后,道:“先生觉得蔺相这本奏疏真心多少?”
“一半。”君琂道。蔺相这人于朝堂也有功劳,亦有私心,加之蒋怀去过相府,因此,只能有一半。
她走到卫长宁身旁,也随之坐下来,卫长宁往一旁移动,给她腾出位置,道:“蒋家是外戚,与君家不同。君家可造之辈只有君骁,而蒋家细细去看,多是实干的儿郎,蒋怀为相,外戚鼎盛,势必要压过君家,倘若恃宠生娇,到时候,局面会很难看。”
潜在意思就是怕太后利用蒋家之势向君琂发难。
君琂笑道:“蒋怀是明事理之人,不会莽撞。”
卫长宁摇首:“蔺锡堂起初也是良臣,在先帝时期跋扈,与皇权相争,控制不好,这种局面还是会出现,到时,哪儿还有第二个君琂来搭救。”
她这么正经,君琂沉吟了会,道:“太后身子不大好,这个局面怕是不会有的。”
太后身子本就不好,去岁新帝登基后,她的身子好了些许,谁知一场风寒,又打回原形,甚至更差。
到这个时候了,君琂想了很多,接着道:“再压上几日,可以立蒋怀为相,你也轻松些。”
“不急,挫挫蒋家锐气再说。”卫长宁翻了几本奏疏,顿觉累,见君琂还在,望了她几眼。君琂懂她的意思,笑道:“累了?”
卫长宁沉默,君琂揽过她的身子,道:“累了就歇会儿,这些是永远看不完的。”
“还好。”卫长宁靠着她,眼睛眯了会,情绪平静下来。君琂在殿内待了许久,身上都是热的,一靠近,就觉得十分舒服,卫长宁本想靠会,哪像,一靠就睡着了。
君琂见她久久不说话,低眸看到恬静的睡颜,苦笑不得,幽深的眼眸跟着柔和,抬手抚上她柔软的脸颊,浅淡的笑意,愈发浓厚。
卫长宁想得太多,或许说为她想到太多,君家怎样,她已不在意,太后待她怎样,她更不会在乎,唯独她一人就可。
偏偏做皇帝后,心思愈发深沉,太后诛心之话,确实让人难以承受。卫长宁深爱她,恨不得将最好的都拿来送她,真挚而单纯。
她睡着了,君琂就陪着,不敢起身,昨夜就睡了个把时辰,朝后又去永安宫,来回奔波,累了也是常事。
许是心中牵挂着事,卫长宁睡了小半个时辰就醒来,君琂姿势未变,她迷糊地看了一眼,“我睡了多久?”
“片刻。”君琂笑意达到眼底,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臂膀,卫长宁醒过来后,人也j-i,ng神了些,想起自己靠着先生就睡着了,愧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