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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后,皇帝留下君琂,问及大理寺中的事,君琂在高逸那里早就得到消息,皇帝召见过君圩。
面对皇帝的质问,她露出疑惑:“陛下是何意思?此事是兄长之过,早就查明。”
君琂罕见地露出茫然,皇帝噎得说不出话来,轻轻咳嗽两声,道:“前些日子,长宁提及她该有的俸禄,嫡出自然高与旁人,朕打算让礼部去拟封号。”
“臣代长宁谢过陛下。”君琂深深叩拜,掠过皇帝眼中的不自然。
封号一事一出,朝廷定会又起波澜,君琂明白这是皇帝震慑李瑾,知晓大理寺的事是李瑾所为。她行礼退下后,眸色闪过y-in沉。
皇帝这招平衡之术,既安抚卫长宁又让李瑾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被他知道了,要她安分些、听话些,不然他还会有旁的人选。
换而言之,皇帝拿卫长宁做棋子,并非真心待她好,就因她身后有沐家与太傅,才会如此忌惮。
一道旨意下去,礼部犹如沸腾的油锅泼进去一盆水,炸开了锅。
礼部尚书曾经拟过追封太子的谥号,眼下又是同一人,他怎么拟,若是寻常,他可去询问蔺相,如今不在京,这可如何是好?
其余几人同样震惊,虽说这是预料中的事,到来时还是引起一阵恐慌。宫中的林妃探知五殿中昨夜歇在长秋宫,得到消息后,就去长秋宫看望她。
只是卫长宁对着府内送来的衣裳发怔,她昨日没有打算多待,衣裳就没有拿,今日指不定就出宫去了,哪儿想先生这么无情,恨不得将夏衫也给送来。
送就送,为何都是裙裳?
莫不是拿错了,看过尺寸,就是她的衣裳,她心中哀叹一句:先生真绝情。
太傅命人送来衣裳,皇后就知晓两人起了争执,外面林妃求见,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她鲜少与这些人有来往,让人打发出去。
偏殿的卫长宁对着衣裳不知所措,她觉得应当要回府,还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皇后过来,道是礼部在拟封号。
皇帝葫芦里卖的不是好药,卫长宁道:“他那是折腾礼部,做给李瑾看,他最近不满意李瑾做的事,就想拿我做棋子。”
前面已有封号,未曾言明废除,让礼部拟什么封号?礼部怎么做?拖一时是一时,李瑾一听话,此事就不了了之。
皇后听她这么一说,眉眼紧蹙,深深叹了一口气。卫长宁眼神透着锐气,微微凝眉而思,似是想到什么借口,眉眼舒展,道:“殿下,我需回府,不知太傅如何打算的,我觉得可以让太傅逼迫陛下,将封号定下来。”
其实,逼的不是皇帝,而是李瑾。
皇后肃声道:“将李瑾逼得太过,会得不偿失。”
“不,逼得愈紧愈好,殿下忘了,陛下的皇位怎么来的。”卫长宁笑意盈盈,掩盖着方才的锐意,皇帝能做的事,李瑾有金吾卫与北衙军,势力如此雄厚,为何不能做呢?
逼宫?皇后惊了惊,摇摇首:“不可能的,有韩元在,李瑾就不敢动这个心思。”
卫长宁没有多话,看着桌案上靓丽的衣裳,缄默须臾,她还是想知道先生的打算,毕竟朝堂内部的小事,她知之甚少,还想问问先生怎么看待这件事,她在朝中可以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外间长风脉脉,漾过庭院,皇后等了整日礼部的消息,没有人去太极殿,说明他们不知该如何好,蔺锡堂离开后,他们就拿不定注意。
卫长宁也等到黄昏,用过晚膳后,直接回府,或许礼部已在太傅手下,今日之事也是她暗自吩咐的,不动声色,静观其他人的反应。
君府门房前候着许多执着公文的人,卫长宁瞧清后,觉得奇怪,太傅入夜后,大多不会在见幕僚,今日却是为何?
前来接她的林璇,先给她解惑:“白日里更多,都是为殿下封号而来,不过太傅一律不见,也不赶人,由着他们等候。”
卫长宁弯弯唇:“做给旁人看的?”
林璇笑了笑,问她:“太傅在书房,您回房还是?”
“去书房,我有事要问太傅。”卫长宁才不会傻乎乎地回房等,指不定先生不回去,她又要一人躺着,都好冷,捂不热的。
书房只君琂一人,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通亮的灯火,卫长宁自己过去敲门,这里都是君琂的人在守着,她想了想,不等先生回应,自己直接推开门。
君琂伏案,听到声音,意料内的人,她抿紧唇角,复又垂首,不去理睬卫长宁。
约莫是冷淡受多了,卫长宁也不觉得哪里不好,轻手轻脚走过去。门外的风声荡开君琂如墨长发,卫长宁微微侧眸,黯淡几日的眼神都亮了几分,在一旁站着不说话。
她不说话,君琂笔尖微顿,不想理她,侧身避开她的灼热的视线。
就差没有赶人走。
屋内烛火闪了两下,卫长宁立即地去挑灯芯,又贴心地将门去关上,待无事可做的时候,才凑过去,眨了两下眼睛,低声道:“先生,还生我的气?”
“没有,我这里还有许多事,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君琂忽略卫长宁期盼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公文,一眼都没有留给她卫长宁。
卫长宁等了片刻,站得腿酸,可怜巴巴道:“先生,腿疼。”
君琂毫不留情道:“腿疼就回房歇息。”
这么绝情,卫长宁找不出理由了,她哀叹两声,站在那里也不说走,也不留,干巴巴地站着。半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