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义之财,当是用来做好事,这样最为妥当。”这都是卫长宁的借口,不过想要沐家父子心安理得地将银子收下罢了,再者她也不缺银子,沐云的嫁妆还在她的手里。
她想了想,待会去找国公夫人商议下,将嫁妆盘算下,该还的都还给沐家。
沐云的嫁妆也不是一笔小数字。
卫长宁这么说,沐国公不好去追问,也接下这笔银子。卫长宁提醒道:“银子应当存在上灵郡,舅父等合适的机会便去取回。”
沐稷道:“好,待过些时日,我让沐柯那小子走一趟,他年龄小,不会引人注意。”
军饷不足,这个时候沐家是不会拒绝卫长宁,且这些年沐家的家底也大都投到军中,捉襟见肘,卫长宁才想起将嫁妆还给沐家。
只是当时许多嫁妆都给君琂充作聘礼,不再属于卫长宁,她想着回去当与先生商议一下,毕竟那些都是先生的。
午饭前,沐柯回来了,两人许久没有见面,他下意识就冲过去想要‘勾肩搭背’下,半道上想起她是个女儿家,脚步生生地止住,悻悻道:“我忘了,你不是男人。”
清亮的双眸配上他低沉的眸子,极是有趣。
厅内的人都跟着笑了笑,沐稷妻子林氏过来敲了敲他的脑袋,训斥他:“见到殿下也不知晓行礼,就知晓在外面玩。”
卫长宁被她那句‘你不是男人’也逗乐了,弯弯唇角笑道:“表弟不必这么介意,你就当作从前那样,将我当成男子也可。”
沐柯甚是憋屈,道:“其实是我笨,早该发现你的不对,在洛阳的时候不给搭肩,不给摸手,我多看一眼,太傅就瞪我。”
他说完,所有人哄堂大笑,尤其最后那句‘我多看一眼,太傅就瞪我。’
万幸君琂不在此处,必然会被羞得无处可待。
笑过闹过,又与从前无异,沐柯是不敢摸卫长宁的手,在她坐在相近的地方,拉着她饮了数杯的酒。沐柯是豪饮,卫长宁是微微抿一口,几轮下来,沐柯就醉了。
林氏扶着儿子下去,卫长宁好似很清醒,有些话与沐国公夫人说来,想必更伤感情,私下与舅母林氏说清楚比较好。
午后,卫长宁不好久待,就要回府,在离开的时候她保持几分清醒,抓住林氏的手腕,低声道:“舅母,若是有空改日去卫府坐坐。”
她说的是卫府,不是君府,林氏明白她有事寻自己,也就笑着答应下来。
卫长宁回府后,头重脚轻,回到主屋后,就醉得分不清方向,在国公府的清醒都是强装出来的,一回家就原形毕露,林璇命人去做醒酒汤。
婢女知晓太傅在府上,就立即去禀告,殿下酒醉若是胡闹,唯有太傅可以压得住。
可卫长宁酒醉向来就很乖,跪坐在榻上,锦盒里放置着许多暗黄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字迹,她将全部都倒了出来,一一看过一遍,理清哪些还在,若是不在的,按照现在的市价应该怎么估量。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卫长宁没有抬头,就道:“先生,我想问你要些东西。”
满床都是老旧的纸张,君琂定定的看了片刻,才在床沿坐下,随意翻过一张纸,“你要将沐云的嫁妆还给沐家?”
卫长宁感觉脑袋很重,她摸着自己的脖子,向君琂投去灼灼目光,愧疚道:“阿琂,我要将给你的聘礼都要回去。”
先生不是爱财之人,可是当初送出去的东西再开口要回去,卫长宁觉得很内疚,眼神飘忽,都不敢去看她。
她如此模样,君琂怎会怪她,反安慰她:“身外之物,你何时看得这么重了。”
卫长宁坐不住,双腿发麻,歪歪倒倒,君琂伸手扶住她,摸摸她烫人的脸颊,怪道:“怎地又饮那么多酒。”
说完,卫长宁整个身子靠着她,在她耳边嘀咕,很是得意:“沐柯先醉的,我还很清醒。”
灼热的气息钻入耳中,君琂缩了缩,卫长宁得寸进尺地吹了口气,盈盈笑道:“阿琂,我们归还嫁妆,可好。”
“好,你说还,我们就还,明日我就按照你这个单子将东西找出来,可好?”君琂哄她,将满床的礼单收起来,见她手中紧紧攥着盒子,她用劲想要抽出来,卫长宁不放手,嘀咕道:“还了,是不是就要吃软饭了?”
哪有说得这么夸张,卫长宁多年不知赚了多少,光凭银号的利益就很可观,用不着吃软饭的。
君琂失笑,道:“不吃软饭就喝粥,如何?”
“喝粥?”卫长宁迷惑地抬起头望着她,一时间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软软地靠在迎枕上。
这些礼单保存很多年,必然是r-u娘方氏临走前交给卫长宁的,保管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君琂一张张整理好,成叠放在盒中,置于榻旁小几上。
卫长宁傻傻地笑两下,露出一口明亮的小白牙,呆呆道:“阿琂,这些都拿出去,我以后给你补回来,可好,我的都给你。”
君琂凝视她,勾唇一笑:“你现在有藏着什么?”
“藏、藏、没有藏。”卫长宁咬到舌头,自己疼得五官皱在一起,斜歪在榻上,伸手捂着嘴巴,摇摇头,含糊道:“有的都给你了。”
见面认识几月后,就给银号,成婚后所有小金库都拿出来,一点都没藏私。
卫长宁疼得歪在床榻上,婢女将醒酒汤送过来,她嘴疼,摇首不喝。
婢女晓得殿下倔脾气上来了,将醒酒汤放在小几上,俯身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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