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近一年。清沅劝过顾太后几次,顾太后只淡淡说:“她闹得太出格,皇帝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就让她在宫中静静心。”
这一段回忆仍很清晰。
清沅现在知道了,真正让太后恼火的,不是安平与驸马的闹剧。而是因为安平与燕王的联系。但此事对顾太后来说,是比养面首,打驸马更加严重的家丑——她的亲生女儿,竟然背弃了她和皇帝。
“她一定是一直和你有来往,”清沅一边想一边说,“依照她的性子……顾太后越不允许她做的事情,她越要做。”
燕王说:“你以为她只是寻刺激么?”
清沅摇摇头,道:“我知道,她有自己的判断,她是在给你加砝码,希望你与太后的角力中你不要输得一败涂地。但你敢说,你煽动她的时候,没有利用她的这个性子么?”
清沅心里为安平感到难过,她说:“安平原可以……”
燕王看着她,反讽道:“原可以怎样?原可以和顾太后给她挑的那个驸马恩恩爱爱?原可以纸醉金迷一辈子?”
清沅说不下去了。燕王说得对,不管怎么样,安平不会忍耐。不像她,她为了安稳,为了荣华,忍耐了整整十年。
安平至少随心所欲过。她为安平感到难过,也只是因为安平败露了,被顾太后软禁在宫中。
清沅道:“安平知道你的死讯,恐怕是大受打击。”
她把那天见到安平的情形告诉了燕王,又说:“上一世的事情不说,这一世今后你打算如何,还要安平做你的内应么?”
燕王没有出声,清沅盯着他,他才说:“若你与我配合得好,我能顺利完成我想做的事情。那我也不愿将安平牵扯进来。”
清沅哼了一声,道:“你想做什么?我可记得你一开始就和我说了,你上辈子活得够累了。这辈子你只要护得许婕妤周全,然后做个闲散王爷,就已经足够了。这事情不费事吧?”
燕王没想到她记性这样好,不由笑了笑。他知道清沅在想什么。
“你以为我没有这样想过么?只是想来想去,始终放不下。”
清沅问:“放不下什么?”
她语气轻松,但她心中全然相反。
她还是第一次对燕王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但其实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想,燕王到底想要什么。
上一世,燕王距离人间至高的位置,也就一步之遥。这一世有了预知的优势,只怕是要不搅个翻天覆地不甘心了。
燕王问她:“你一定要我说出来?”
清沅柔声说:“是两个字?”
她猜是天下。
燕王没有回答,没有否认。他弯腰拾起一块小石头,向池塘中心扔去,平静的水面立刻漾起一圈圈波纹,碎金一般的波光闪耀。
“顾清沅,我答应了救你父亲的性命,就一定做到。你想做太子妃也好,皇妃也好,你只管去争去抢,我不会阻拦你。但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和安排。这轮不到你来管。”
他语气平静,十分心平气和,但这种语气的威胁,更叫人难受。
但清沅笑着问:“否则,你就不让我做太子妃?”
她不肯落下风。
说来也奇怪,对着赵逊那样的人,她连争论的心思都没有。对燕王,她总不肯服输。
燕王也有些好笑了,他早就发现了,顾清沅是真不怕他。
他说:“你难道没有想过,只要我和太子说几句话,随便编排点什么,你就不可能成为太子妃。”
清沅说:“想过。但我认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说得很认真。
他确实不是那样的人。但燕王心中忽地一阵焦躁。
顾玉苓和他做了几年夫妻,同床共枕,肌肤相亲,她没有看对他是怎么样的人。这个上辈子与他无甚交往,这一世才认识几天的顾清沅却认真说“我认为你不是那样的人”。
若她说的是真心话,燕王不好受。若她是在攻心,燕王还是不好受。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清沅愣愣地看着池塘的水面恢复平静,她才柔声说:“你瞧,我说多说说上辈子的事情有好处吧。至少坦诚些,两个人还要尔虞我诈,是不是太没有意思了。”
既然已经把安平的事情说开了,燕王就干脆多说些。
“安平是为了西境的战事才帮助我的。后期朝中有人想作梗,是她及时提醒了我。”
他看了一眼认真听着的顾清沅,道:“有关你,她也说起过。”
清沅看向燕王,她有些紧张,不知道安平如何评价她。
“她说你很聪明,有计谋,也下得了狠心。”燕王淡淡地说。
清沅笑了笑:“没想到她对我评价这么高。”
燕王又道:“她还说你嘴严,向来都是听得多说得少,有什么话都直接和她母亲说,所以才得宠信。她几次想从你那里套话套消息,都没能成功。”
清沅又笑了两声,说:“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