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裴神医又去嘱咐皇帝身边的宫人,该如何照料皇帝了。
太子终于缓缓坐下,此刻隔间中只有他与萧广逸两人。萧广逸看太子满面疲惫,担心他撑不住,只道:“三哥不妨躺下休息片刻。”
太子摆摆手,他只是坐着,抬起眼看向萧广逸,微笑道:“有你在,我放心多了。”
萧广逸苦笑:“这还没到能放心的时候啊。”
他想催促太子赶紧做几件事情,但是又觉得这时候太子已经很累了,不该再逼迫他了。
但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执掌天下之人。不管之前皇帝再昏庸,他至少牢牢掌控着朝廷,能做决断。眼前的皇帝却是连话都不能说,连身体都自控不了,如何临朝?而且眼见短期都不会好。
国,不可一日无君。
念及此处,萧广逸只能在心中一声叹息,然后他对着太子半跪下来。
太子惊讶。萧广逸道:“臣弟肯请殿下即日起摄政监国。”
在这狭小的空间中,似乎能闻到隔壁的煎药味道,太子只觉得被萧广逸低沉的声音震得头皮发麻。他并不是没有监国过,但是从不是这种情形下的监国。
他知道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职责,但是他也有他的顾忌。过去是父皇给,今天是他自己拿。他很清楚这两件事情的区别,尤其是在父皇心中的区别。
“也许父皇很快就会清醒……”太子道。
萧广逸仍是半跪着,他伸出手,按住太子的膝盖,他的声音更低:“殿下,你仔细听我说。父皇病重,所有人都看着殿下,殿下必须拿定主意。朝中近几年积弊颇多,都是因为父皇威压在,所以各方还能维持平和。如今父皇不能行动,殿下,你不知道谁在虎视眈眈,想搅乱这局面。”
他劝太子不要犹豫,这时候稍有犹豫就是给人撕咬的机会。
太子闭上了眼睛。他比刚才冷静了许多,他说:“四弟,我能信你么?”
萧广逸又行一礼,低声说:“请殿下决断。”
众人在外室越来越焦虑不安的时候,太子与燕王出来了。
太子在前,燕王跟在他身后。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太子环视一周,目光在袁贵妃身上稍作停留,袁贵妃不由自主就瑟缩了一下。
太子又看向清沅:“王妃对其他命妇是如何解释的?”
清沅道:“我说是贵妃醉酒晕船,身体不适。”
太子点点头,对众人道:“有关皇帝生病一事,明日朝会之后有说明。此时不可乱传。”
他这话一出,安平立刻和清沅交换了一个眼神。清沅又看向萧广逸,萧广逸向她微微点头。
寿真公主立刻道:“这事情太大,谁敢乱传!”
没有人搭她的话,都是看向太子。袁贵妃是面上强撑着,她不敢说话了。她想起自己刚刚叫一个小宫女跑去找邵嬷嬷了……她在心里嘴硬,反正这事情明天宫中大半人都会知道。眼前这些人一个个说着要嘴严,其实背过头去都是打自己的小九九!
寿真公主讨了个没趣,不再吭声。
安平和清沅则是听到了太子话中的另一个词,朝会。皇帝现在这样,谁来主持朝会?太子这么说,就是已经下了决心,接权监国了。
果然太子顿了一下,就道:“我已经请了姚丞相入宫,商议此后安排。今日大家辛苦了。”
他看向寿真公主:“姑母请就在洗泉宫休息一晚。”
寿真公主刚想说什么,燕王就让宫人请寿真公主去休息。寿真明白了,太子和燕王是不放心她,她冷笑一声,也没多言语,就跟随宫人出去了。
寿真一离开,接下来就是袁贵妃。袁贵妃这时候主动示弱,说愿意衣不解带照顾皇帝。
太子请袁贵妃回玉澹宫。袁贵妃一被宫人送走,太子就道:“今晚各宫戒严。增派侍卫,严加看守,不许宫人走动。尤其是玉澹宫。”
安平淡淡问:“那两仪宫呢?”
太子一顿。顾皇后正被囚在两仪宫。
他一时无语,燕王的声音已经在他身后响起:“一样。”
太子回过神来,道:“两仪宫一样严加看守。”
他又对安平道:“你去东宫,陪伴太子妃。”
安平领命而去。
这时候室内只剩下太子,燕王与清沅。
清沅很想让萧广逸躺下休息片刻——他重伤初愈,不能太过劳累。但眼下又没有办法。
太子也看向清沅,他柔声:“我本想你和安平一起去东宫的,但你之前还没有见过太子妃……”
清沅道:“今日确实不是拜见太子妃的好日子。”
这时候御医来禀皇帝的状况——太子要他们每隔半个时辰就来报一次皇帝的情况。
宫中当值的侍郎也赶来了。太子和燕王这一夜都注定无眠。
他们去见御医和侍郎。让清沅留在这里调度宫人。任何人进出都要从清沅这里取令牌。
丞相来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