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玉苓叫到一边说话,问道:“这几日你是不是担心了?”
玉苓一时没明白,然后才想起来,太子一定说的是棠婳的事情。她点头道:“桐儿近来一直不舒爽,叶姐姐又出事,我心中愁得很。”
太子轻声道:“别怕。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玉苓觉得太子这话说得颇是亲热,又这样温柔劝慰她,听起来似乎是说她与棠婳是不同的。
玉苓柔声道:“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就笑:“这话不错。”玉苓一见他笑,心也酥了,又道:“我是个笨人,一心就知道陪伴公主。不像旁人,在宫中没几日,就得了好姻缘;或是又有些旁的心思。我只想好好当值。”
太子仍是笑,他又想起来了,玉苓到底有些小气。清沅都已经出宫了,她还要编排几句。
他本来是想让玉苓放宽心,但看来她其实不需要他宽慰。反而是不该给她太多希望。
太子没再与玉苓说下去,就离开了。
又过了片刻,安平公主那边就传话过来,说今晚留在两仪宫,让玉苓等人先回懿光园。
太子与安平公主一起陪顾皇后用了晚膳。
叶棠婳的事情,顾皇后已经都告诉他们了。太子是昨天知道的,顾皇后今天又告诉了安平。
顾皇后将安平召来就是说这事情的,她告诉安平要将剩下的三个伴读都送回去。安平立刻就问:“为什么?凭什么?”
顾皇后被她气笑了,她说:“凭我是你母亲!”
安平仍是一脸不服气,她坚持要顾皇后告诉她为什么。若桐儿是因为久病,那棠婳到底是怎么了。
顾皇后叹了一口气,她淡淡道:“我本不想告诉你……你听了之后,要答应我,不要怨你父皇。”
她这话一出,安平已经明白了大半。
顾皇后把事情大概说了说,只说要趁还没出大事,将棠婳送出宫。既然桐儿和棠婳都要出宫,单留下一个玉苓又挺显眼。干脆就一起送出去,这批伴读的使命就算完成了。过段时间或再重选几个。
安平没了声音。她虽然时时反抗顾皇后。但一旦涉及皇帝的新欢,她总是天然站在顾皇后一边。何况这次还事关她的伴读。若是真的东窗事发,不仅顾皇后丢脸,连她的颜面也会丢光了。
太子与安平陪顾皇后晚膳的时候,顾皇后心中已经平静了。皇帝信守了他的承诺,他没有再去找过叶棠婳,将叶棠婳交给她处置了。但这两天皇帝都没有再来两仪宫。
他得不到满足,也会有些脾气。
每当这时候,她都会想,这次裂缝是有惊无险度过了,她费心维护了这么多年,所得到的一切就是永远战战兢兢等待,等待不知道哪一天他们之间的缝隙彻底崩裂无可挽回吗?
她又想到静珑真人,说她总是心不静,心难定。她总想着这些,心怎么定?
所幸她还有两个孩子,朝臣都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吕后请出四贤的故事她读了无数遍。她只要牢牢掌控住太子就足够了。
两仪宫晚膳的时候,玉苓在懿光园独自用了饭。之后她一个人又觉得无聊,可去桐儿屋里,她怕染了病气,去棠婳那里,她也觉得晦气。她只能孤零零在灯下看了一会儿书,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领着宫女走去逛倚梅馆的小院子。
从院子里可以看到当初清沅住的西厢已经空了。棠婳还住在东厢,可从窗户看也是一片黑暗,只有窗下留了一盏小灯,看起来死气沉沉。
玉苓心中莫名害怕起来,不敢进去与棠婳说话,匆匆离开了。她心中暗暗嘀咕,棠婳莫不会是疯了吧。
等到第二天一早,安平公主就将棠婳和玉苓都召到面前说话。
玉苓白天一见棠婳,只见棠婳似乎消瘦了些,但神色不像刚回来的时候那么萎靡了,十分平静的样子,并没有疯像。
玉苓略有尴尬地向棠婳打招呼,棠婳也是淡淡的,与从前似乎没有两样。
到了公主面前,安平让她们坐下,然后开门见山道:“这件事情本该同你们三个人说的,但桐儿身体不好,我就派人去和她说了。这事情就是皇后说了,你们本非宫女女官,是我的伴读,长久让你们留在宫中,与家人分离,有违人伦。正好重阳快到了,你们正好可回去与家人团聚。”
安平说完这话只是看着棠婳。棠婳眼中已经慢慢漾出泪光,她一脸解脱。她向安平端端正正行了礼,轻声道:“谢皇后恩典,谢公主恩典。”
玉苓还有些迷惑,棠婳一行礼,她也跟着行了礼谢恩。然后她忍不住问:“那过完节,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安平公主这才看向玉苓,淡淡道:“不用回来了。”
她点点头,立刻有宫女端上两盘赏赐,都是些精美饰物,金啊玉的,宫中所造,十分华丽。安平说是赏赐给她们,作为这段时间的答谢。
玉苓如遭雷击,她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但她不敢违抗,嘴唇颤动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默默领赏。回去之后宫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