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歌没有理会,径自进了府里,只有紫萝留在了门外,她清了清嗓子,道:“陈姑娘,我家郡主是不会听你说话的。毕竟啊,这与人私通的女子,是要沉塘的。听你说话,岂不是脏了我家郡主耳朵吗?”
说罢她拿起帕子掩嘴,做出极不愿与那妇人说话的模样来。
人群里议论顿起,紫萝的声音清亮,跟铃铛似的甚是好听,所以大家都听到了她的这番话。
“各位乡亲还不知道吧,这位姑娘是城外陈秀才家的闺女,未经陈秀才同意便与那****长柳私通,珠胎暗结。原本啊,陈秀才已经绑了她去沉了塘,却不知陈姑娘是得了什么运道,竟又活了过来。乡亲们觉得,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说出来的话,能信吗?”紫萝落落大方,将燕清歌教给她的话一一道来。
陈姑娘没想到燕家竟然有人知道她的来历,立即慌了神,忙道:“我不是我不是!”
紫萝嗤笑一声:“就算你不是吧,那你说的灭口又是怎么一回事?长柳自己喝多了酒往别人的马车上一头撞死,这是官府早就查明了的真相。再说了,长柳是我们府上签了死契的奴才,他若办错了事,我们少爷大可以直接发落了他,连官府都不会多说一句咱们少爷的不是。难不成你不知道他签了死契?”
陈姑娘还真不知道长柳签了死契。
长柳当时骗她说他只签了五年的卖身契,过了今年就能脱了奴籍。若不然,陈姑娘好好一个书香门第的姑娘,为何要跟他一个小厮私通款曲花前月下?
“好了,陈秀才来了。”紫萝站在大门的台阶上一瞥,就见一个衣着寒酸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的往陈姑娘这儿来。
他高高扬起巴掌:“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是怎么从塘里逃出来的?不知廉耻!现在竟然还来陷害忠良!我打死你!”
紫萝冷眼看着陈姑娘被打得满地打滚,扬声道:“乡亲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是这陈姑娘满嘴胡言乱语,意图毁了我燕家的清白名声,还害得我们大少奶奶受惊早产。眼下我家大将军和两位少爷都在北疆浴血奋战,保家卫国。这陈姑娘早早就被沉了塘,究竟是谁救了她?还有她什么时候来闹事不好,为什么要挑着现在这个时候?我们燕家以为,这是有人故意与燕家为难,为的就是给北疆的战事添乱,或许是女金鞑子的计谋也说不定!现下府里正乱着,我在此恳请各位乡亲,把这女子送官,让官府好好查一查,她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有何居心?!”
话语铿锵,立即就有百姓喊着送官,将那陈姑娘扭送去官府了。
栖霞院里,丫鬟们脚步匆匆,不停的送着热水和帕子。屋子里隐隐传来女子低低的痛呼声。
燕清歌疾步走进院子里,便见月蝉一脸煞白的跪在屋外,在不停走动的丫鬟之中特别显眼。
燕清歌眸光发寒,果然是她。
她早就吩咐过府里上下所有人,就算有天大的消息都不能惊动大嫂,这次的事情闹出来她还觉得纳闷,究竟是哪个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把事情捅到大嫂面前。
原来是月蝉。
月蝉是唯一一个知道当初丁怜卿被长柳轻薄的丫鬟,她性情软弱,平时就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丫头。想必是有人将外头的事先说给月蝉听,月蝉惊慌之下生怕被人捅出当初的事情,却又拿不定主意,才让大嫂知道这个消息,从而惊了胎。
燕清歌冷冷看了她一眼,道:“你先回自己的屋子,大嫂没有平安之前,别让我看见你。”
身为大嫂身边的大丫鬟,连事情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平白惹出这些祸端来,燕清歌没有直接发落她,是顾及着月蝉好歹是大嫂的陪嫁,但眼下她真的不想看到这个犯了事的丫头杵在院子里,多的挡了旁人的路。
月蝉弱弱应了一声,便抹着泪退下。
燕清歌掀起帘子进屋,还没走到东厢房,就被丁怜卿身边的杨嬷嬷拦了下来:“哎呦我的大姑娘,产房可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进来的地方。不吉利啊不吉利!”
“好,我不进去。”
燕清歌停下脚步,扯起嗓子对着屋子里喊道:“大嫂你放心!外头那妇人一片胡言乱语,已经被送官了,没有人能在燕家脸上抹黑,你什么都不要担心,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外头一切有我安排!”
☆、第一百四十四章 难产
杨嬷嬷目瞪口呆,这大声喊叫可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事情,大姑娘平日里看起来那么规矩的一个人,竟也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而内室里的丁怜卿听见这番话,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她忍痛提起力气应了一个字:“好。”
这个好字虽然说得不大,但听得出来她还是有力气的,燕清歌便稍稍安下心,对杨嬷嬷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她在厢房里等着,没过一会儿袁烈请来的王太医和张家大夫人就一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