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山上,
有魔王,
名叫大魔王。
子民千千万万。
大魔王骑龙上天,
身着黑色巨甲。
天下归他。”
这是很古老的歌谣了,古老到在玛戈的记忆里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子,他很老了,时日无多,他本该病怏怏的躺在柔软的铺子上等待死亡,但他看到了黑色的巨甲,他跟在那个巨甲身后,走出了石窟,很多人都在看巨甲,他也在,但他知道他在看的是谁。
那个巨甲的身份昭然若示。
但是这个世界已经没多少人记得那个巨甲了,人类在这个世界太渺小,死的太快。
玛戈记得自己小时候,他的父母不断的向那个人祈祷,坚信那个人有一天会回到这个世界,将庇护加持于他们的身上,像他们描绘的那样,这世间存在一个桃花源。
但他们没等到,未十教的追兵怪笑着,剑光闪烁,玛戈的回忆里都是灼人的火焰和悲鸣声。
没人看到站在巨甲身后佝偻着背的玛戈,凯文觉得这个他很具有威慑力。然后凯文开始跳脚,长长的兔耳不停地起落遮在他的眼前,他很着急,眼睛都急红了,“你是谁?”
那个巨甲浑身都是泥土,带着浓重的土腥,他缓缓转头看向玛戈,看向那些打量着他的人,“吾所在之处便是魔窟,这岷山是吾的岷山。”
是了,是了。玛戈掩住脸,跪伏在地上痛哭,这世上只有您能被称为大魔王,其他的魔王不管有什么样名贵的姓氏他都不能被叫做大魔王,您无名无姓,这世上您的称呼也只有一个,大魔王。那是来自血脉中的感动,他们是属于自己的君主的,他们相信自己的君主,等待着自己的君主庇佑他们,这是传承了百余年的血脉力量。
“我终于等到您了。”
“了却残生已足以。”
玛戈没说这些,因为这些溢于言表,忠心和等待的过程无须再提,那些行为没有提的必要,他只说了一句话,“欢迎您回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哭了,声音很平静。大魔王面对着这个瘦小的人类没有说话,实际上大魔王说,他也听不到了,玛戈说完便咽了气,他跪拜的姿势没有动,他在笑,他很满足。
大魔王向他伸出手,将他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众人神色肃静,死亡带来的悲伤笼罩众人,亚丽满不在乎的用力撕咬着一块肉,走出人群,走向大魔王,“他活了很久啦,在这个人类活不过四十岁的世界里他活到了六十二,这全都是来自于你的庇护。”
“我的庇护?”
大魔王低声重复了一遍,声音是低沉的,然后他转向人群,面对着很多人,“不,我没有庇护可以给你们。”
他抱着玛戈走了,他走过的路上长出白草,他的声音是低沉的坚定的,“离开这里吧,我不需要子民。”
凯文还在那里跳脚,听到这句话,他的眼变得深红,耳朵竖的很直,他对着大魔王的背影喊:“我们这里有很多人为了等你已经耗去半生了,你一回来就要赶我们走吗?”
“明明我们身上都有身为你子民的烙印,你却要对我们不管吗?”
大魔王的脚步停下片刻然后迈开更大的步伐向前走去,他没有回头,莹莹白草在夜里照亮了一条路,那是通往岷山中禁地的路,那里居住着他子民的灵魂,那里于他而言是家。
凯文没有再跳脚,神色倔强,一只大手搭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他的头。
“怎么了?”
自黑暗中出现的那个男子带着温文儒雅的笑容,他的身后是居住在魔窟众人中的主要战力,他是魔窟的现任管理者。
他没有名字,只有代称,大家叫他叫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