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静世,总令人满足于安逸,恢复太平的凡界陷进短暂的欢盛,醒静的人们又迷惑起来,这十年来玄之又玄的见闻经历是否皆是幻梦?
以往传说中行走于天下的修行之士也随鬼妖一同消隐不见,他们去了哪里?
喧嚣于尘的各种传说,终抵不过柴米油盐的真实,多年后或许只能成为长者口中神话孩提过耳的暖眠童趣吧!
宇文府后苑,风灯低悬,幽幽映红围案而坐的三个身影,一壶浊酒伴月。
月色、灯影中离欢俊面如刻,淡抹忧容在品咂烈酒的唏嘘中更显得深沉。
老可猛地饮尽碗中酒,畅快的吧嗒着嘴,耷拉着眼角斜睨两个初长成的大孩子,露出慈父威严“翅膀硬了,就要走?天下再大,只需一室容身,如今天下初歇,何处不可开天立业?何况宇文家已是这世间无匹,何处又能入得眼?”
离欢垂首不语,要他如何说出即将来临的危机,还有身负如海之仇,他一把抓起手旁那坛烈酒,轻碰下老可手中油亮的老酒壶,昂首猛地灌入口中。
老可毫不犹豫的举壶“咕嘟咕嘟”尽饮中酒。
身旁的悦儿早已面色涨红酒意浓浓,她迷糊的看着离欢垂散的金紫色长发,月光中散出神圣光芒,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发现总是在不远的前方。一如襁褓中竹篮里并肩相视,她想抓掉那个孩子盖在头顶的包巾,永远在眼前却无法触及。她“咯咯”的笑起来,咧着嘴趴在桌上甜甜的睡去了。
酒壶“咣”的坠地,老可终是不胜酒力,瘫仰椅背,长着嘴昏睡过去。
离欢缓缓起身,解下红袍,轻轻披在悦儿肩后,安立宿醉的父女身前,深深的弯下腰鞠躬。依依不舍的低声说“老可、妹妹,你们永远是我最亲的人,我不得不离开,若有天,再无仇怨纠葛,我就会回来。别了……”
他脚步轻退,亦步亦趋,慢慢悬立而起,如奔向夜空里的星不徐不疾,那抹光亮渐渐黯淡隐没夜空。
老可合上敞开的嘴巴,缓缓坐直身体,沉重的拿过手边碗,轻呷残酒,低笑着说“小兔崽子,就不能叫我声爹!”
悦儿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仰头望着夜黯中那抹亮,双目垂泪。
遥远的离欢心有所觉的望着小如微尘的尚城轻说“谢谢!”一滴泪随风落下,飘向月下。
老可突然看向天空沉声说“不谢,可你还欠我的……”
悦儿望着天空坠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嗒,落在肩上红袍,那红袍像是干涸遇甘泉,卷积起来,缓缓缩成一朵颜色绯红的花,悬停在眼前,悦耳莞尔一笑,捏住花,轻轻插在发间。柔声就在!”
“傻孩子,你们不是一个结界的人。”老可语重心长的说。
“那是我的花,我呵护十年的花!”悦儿满面笑意。
穹顶,破天而出的闪电,犹如骤然而开的大门,闪念间恢复寂静的黑,如同幽悬苍茫的船飘过巨大圆球,暗闪莹莹光。
离欢高大身影散逸着金紫色发,峙立于前。
圆球光芒耀动,步出一名清瘦的蓝衣人,朗声一笑“未想到,这凡界竟然出现超越道仙之人。年轻人,可愿与道仙一同掌管这凡界?”
离欢轻蔑看着蓝衣人“你不该来凡界,凡界只属于平凡无争的人。”
蓝衣人面色凝重,冷冽说“莫非通天杖被毁与你有关?道仙现在何处?”
“我说过要凡界宁静,道仙不该存于这里,你也不该来。”
“不好!道仙已身陨!”蓝衣人法指一转,怒目相视。
一声呼啸,圆球冲出十几个绿袍着身光剑闪动的人,列阵围住离欢。
离欢怒发乍起,高喝“结界!”周边空中卷起幽暗透明结界将所有人围困其中。
“破!”蓝衣人一拳击出,透明结界如水纹涟漪,又恢复平静。蓝衣人瞠目飞退高呼“列阵!”
十几个绿袍人首位相衔,连成圆圈,光剑剑尖相对,形成无匹光亮圆球,迅速延展成光耀巨剑,刺向离欢。
离欢在光剑照亮下显得神圣、庄严,却毫无动作的身形渐小,那巨大光剑一往无前,直刺过去,一寸一寸扎过离欢慢慢缩小的前襟,光耀渐暗完全消隐。连同十几人全都不见了,离欢所在只悬停一个暗红的光点。
光点蠕动,‘砰’的闪现出离欢高大身形。苍白的面色,还是流露出惊喜。
他略显虚弱的气息,轻轻步入面前悬浮的莹光圆,不带一丝阻障的容身而入。
幽蓝光芒,犹如晶彩盈透的宝蓝石,映照着脚下大地,显现生机枞盛,离欢不舍的轻唤一声“别了!”不知这声离别是故去的亲人、族人,抑或柔弱无力的凡人老可、悦儿。突然间他心底如同失去根土的漂浮萍,空荡、无助。空余仇恨……
瞬间暴雨倾洒,尚城晴朗天空反照无比暖热的阳光。
无数惊慑的人们无语仰天,而悦儿,手捧那朵绯红的花迎着斜斜的雨丝哽咽着轻语“哥,哭了。”
老可挽过女儿任雨打湿脸庞,猛烈饮尽酒……
雨渐歇,晴空依旧。
光球闪瞬融进裂天迸跃的闪电里,离欢只觉天晕地眩,穿过无数光耀闪动的迷彩后,悬停在无限幽亮的晶石地上,“砰”圆绽开,化作无数青烟,聚而不散化成一矩形映射暗绿混沌的天空照出一片辉煌。
离欢足尖轻踏,只觉地面软韧,仿佛又坚硬无比,一望无垠的地面、缓坡,犹如裹入暖火的纸灯散发着暖人的光芒,丛生的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