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襄与那些长辈一旁看热闹,笑着闲话,竟也不管这些少年胡闹。
李子涵沉吟一瞬,抬头欲说话,正看到明月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分明是鼓励
,不由精神一震,真真生出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情,朗笑道,「如何不敢?只是…
…」
「只是什么?」
谢瑾果然中计答话。
「只是谢小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周围哄笑起来,谢瑾瞪了他一眼,「嘴上假把式,手里真功夫,李家哥哥,
咱们下场见高低!」
李子涵对着明月一拱手,「小姐玉体尊贵,还请做个令官吧,这下场接令换
个人可好?」
明月细想一会,场中花令题目均是自己所拟,入不入场其实也差别不大,在
一旁反倒看得更真切。
便微微含颌,同意了李子涵提议,另有一个叫做古月言的公子,自告奋勇替
了上去。
转过寒碧堂,便是桂液凝风,这处是谢家子习武所在。
宽阔的场地四周,栽种的也是月桂,可惜不过十数年,也就两人高。
十个花团锦簇的彩球,被红绫系在树上,吊在半空。
「咚咚咚……」
三声鼓响过后,只闻风声,明月迎风而立。
「你们可听好了,天字第五号令,成语迷,《愁上兰舟觅清秋,栯堂漫讲草
木休,枫火波映山倒影,分说木樨体性柔》」。
明月言罢,把手中蹴鞠一抛,碧色裙摆如荷叶半旋,裙底足弓一勾一弹,一
记平沙落雁,蹴鞠直向子涵等人飞去。
只这一下,看的众人心里惊叹,这谢家大小姐竟是个中高手。
因早就商量好了,由王家兄拦截李子涵,两兄见蹴鞠流星赶月般的飞来
,横在李子涵身前,王言章笑嘻嘻道,「子涵休怪小,待你输了,我请你上红
袖招喝三天三夜酒。」
李子涵笑道,「酒就免了,待为兄赢了,有你的酒喝!」
说笑间,手里使出分花拨柳的手段,用巧劲牵着两兄胳膊绕在一处。
不慌不忙平地一跃,冲蹴鞠落下处弹去。
「哎,哥,你怎的拦我啊!错了,错了!」
「快解开,完了,这就让他过去了。」
谢瑾看着蹴鞠飞来,心叫,来得好,纵身起跳,弹腿横踢,想把蹴鞠往古月
言那里传去。
谁知凭空杀出李子涵,只快了一线,肩头一顶,蹴鞠高高飞起,李子涵鱼跃
龙门,在半空中团身飞脚,倒卷珠帘,蹴鞠径直朝第一排第五个彩球撞去。
古月言倒是个有眼色的,早就见势不妙,放弃去接蹴鞠,直接在树下守着。
果然,彩球应声炸开,古月言心头大喜,接住落下的金牌,往韩天远处飞奔
。
见李子涵绕开谢瑾冲这边来,冲着韩天远急喊道,「天远接着!」
一道金光于天空掠过。
折射的光芒,让围观仰视的人们都不禁闭了下眼,就这一闭眼,很多人都没
看清,李子涵是怎么把韩天远就要到手的花令抢过去的。
李子涵高举金牌,气闲神定,「请教小姐,谜底可是心有灵犀!」
「李公子好身手,答得也好,给李公子把花令挂榜上!」
金牌钉在红榜上,看的谢瑾更不服气,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
「天字第八令,半句唐诗迷,《雪径人踪灭》」。
此番蹴鞠飞来,谢瑾不费力气就得了,人小力气不足,连云脚飞赶,几脚便
把第八个彩球射了下来,也不见李子涵来拦。
古月言顺顺当当的接了花令,正要穿给韩天远,却发下李子涵虎视眈眈的守
着韩天远。
「你你你,你耍赖,我们射了令,你只要守着天远表哥夺令就行了,你怎么
可以投机取巧!」
谢瑾看出门道,气的哇哇哇叫。
「谢小,先前也没说不能取巧呀?你们守令,我夺令,也凭的是真功夫呢
!」
话音未落,手指钩缠,缩地成寸。
又是只差一点,一曲一探,气流暗劲弹在韩天远手腕的麻筋处,轻轻巧巧的
从韩天远的手里把花令夺了来。
韩天远眯起眼睛,这人真不简单,要心机有心机,要手段有手段,不信他早
抢不到金牌,偏偏在自己要入手时夺了去,分明是给自己颜色看。
「谢小姐,幸不辱命,敢问这下半句,可是《雀飞入高空》?」
明月见他弄巧,自己吃瘪,不禁不生气,反觉欢喜,心里面早就笑的不
行。
她本来就是喜欢胡闹的性子,李子涵耍花招比一本正经更让她喜欢。
一听李子涵接令,想了想,不由赞他敏捷,答对了。
围观的少年也有想的慢的,方把刚才的诗迷想清楚,就又碰到了这个更难得
,不由得向身边的长辈请教。
「二叔,这半句唐诗迷是什么意思啊,那个李子涵答得《雀飞入高空》是哪
个诗人写的,侄子怎么没读过?」
「傻小子,他那是以迷答迷,好精巧的心思呢。迷出的奇,答得也奇,难怪
你想不出来,你只往杜甫的《一行白鹭上青天》去想!」
「一行白鹭上青天.o1bz.,一行白鹭上青天,半句诗,
半句诗,一行白路,鸟上青天,妙啊,真是妙!」
旁的人却没人理他,都只顾看蹴鞠满场飞起又落下,看的眼花缭乱。
李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