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而光滑的手高高的举着同心结,同心结挂着一块玉,是清澈的奶白色色泽,阳光投过来玉里面似乎有什么在流动。
圆形的白玉面上雕刻着神兽白泽。
不过,同心结似乎换了一条,不再是当初初编的正红色同心结了,用了蓝色的绳子,看起来和玉更搭配一些。
“公主,把帘子拉下吧,快到司州了。”连芽依旧喜欢坐在外面,坐在外头的小凳子上脚晃晃。
沈绫珠带着面纱的脸上,杏眼弯成月牙,唇畔清浅勾起,露出了个嫣然的笑容。
“还有多久才能到疆府啊?”沈绫珠放下帘子,将同心结放在盒子里。
灯影大概估算了一下“至少还有十天,随行的士兵太多,走得很慢。”
随行的都是沈将军府训练出来的士兵,各个精神抖擞。
“嗯。”沈绫珠坐在软椅上,靠着软软的垫子闭眼假寐。
一天前。
“珠儿,可愿去疆府一趟?”皇后怀里抱着乐此不疲吃着点心的沈景朝。
沈绫珠端茶的手一顿,诧异的抬眸“舅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垂眸叹息一声,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悲伤“大事,这是大事啊。”面色一瞬间变得苍白,眼角低垂。
沈绫珠被皇后这模样吓了一跳,双手紧握按住胸口,急切却又犹豫地询问“到底是……”
她在害怕,害怕得瑟瑟发抖。
希望宋渊和黄凌锐不要出事。
“珠儿莫慌。”皇后见她这副模样,也知道自己行为幼稚了。
沈绫珠摇头,眉心微低,面带愁容“我不慌。”
沈景朝也停住了吃东西的动作,蹙眉抬头“姐姐,舅母?”
皇后安慰地给沈景朝拍拍背,脸上露出粲然的笑意“西漠落败了。”
本心里忐忑不安的沈绫珠听了这句话,一时间懵住了。
“西漠落败了?”沈绫珠迟疑地说出来,而后面露喜色“舅母真是……”
沈景朝见状笑着继续吃她的点心。
皇后带着歉意笑说“本只想逗逗你,未曾想到你这般样子。”
“还不是舅母爱捉弄人。”沈绫珠微微瞪了皇后一眼“那为何让我去疆府?”
皇后手指在桌布上划划“扬我大良之威。”
沈绫珠自然是欣喜于去见宋渊的“舅舅同意?”
皇后噗嗤一声大笑起来“他?被我逼着给你写了赐婚的圣旨后,就开始躲着你了。”
“为何?”沈绫珠倒是知道皇帝在躲着她,毕竟一入宫就发现皇帝躲着暗暗的看她,也不过来。
被自己发现过后,拔腿就跑。
“他不想让你嫁给宋渊啊,但偏偏他又觉着没人比宋渊适合你。”皇后吹吹茶沫“本是想让你嫁给杰儿的,可他的性子不适合你。”
沈绫珠听了不知何时眼眶慢慢红了起来“舅母……”
“反正你嫁人了也还是在京府,无事的。”皇后眸中含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回忆渐渐消散,沈绫珠睁开双眼,按捺着即将要见到宋渊的激动之情。
“公主,司州到了,先下来歇息一下吧。”连芽敲敲车框,声音低了下去。
到了司州歇息的地方自然是沈绫珠的别院。
四年之久未到此处来,还是如同当年一样。
无论是那已经落叶的紫竹林,还是搭在池塘上屹立不倒的红漆木桥,再或者是那片含苞的梅林。
“公主,奴婢瞧着竟然有些怀念。”花锄在箱子里给沈绫珠拿出一件兔绒的斗篷。
沈绫珠由着花锄给自己披上。
斗篷一加身,身体立刻温暖起来。
董管家早早的就站在门外等候,见沈绫珠就着花锄的手下了马车,立刻迎了上来。
“奴才参见公主。”
沈绫珠一时恍然,像是那年艰难的跑到这里来时。
只是身边的人少了绣帘柳絮宋渊,多了连芽和一众将士。
心里微微带着苦涩“起来吧,不过是路过住一宿罢了。”
董管家这才起身说道“是,先前已经有人过来了通知了。”
董管家让出一条道路“公主请。”
沈绫珠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灯影,你去拿桌上的那个锦盒。”
锦盒里装着同心结。
走到半途“紫贤院可有收拾?”
董管家一愣,想起公主的婚事,笑道“有的。”
沈绫珠满意的点头“那就住那里好了。”
紫贤院是当初宋渊住的院子。
沈绫珠推开门,屋里似乎还保持着当年宋渊住在这里的模样。
床边的那本《楚辞》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桌子上那些练字的纸已经有些泛黄。
那些歪歪扭扭的字长得极丑,对比宋渊如今的字,简直是像两个人写的。
沈绫珠手指慢慢描着那些字,好笑的笑了起来。
“点香。”见连芽抱着香饼盒走了进来,沈绫珠抬眸说道。
不多时,屋子里就升起了那份熟悉至极的味道。
沈绫珠轻轻嗅了嗅“将士们可安顿好了?”
花锄点头“已经安顿好了,在外院已经稍作歇息了。”
她走过来给沈绫珠研墨。
沈绫珠突然想起当初奶娘逝世时,哭得眼眶红肿的自己到了这里。
宋渊唱得那一首调子奇怪的歌。
仔细想了想当初的词,清了清喉咙,低声唱了起来。
声音时而轻柔时而婉转时而带着欢快,慢慢地慢慢地唱了起来。
沈绫珠使劲想着后面的歌词,却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