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干什么?敢捅篓子,别怪我揍你。”魏覃瞪她。
魏楚不理会魏覃,直接道:“萧家想送女儿,可以,让他们现在就送!”
魏宪不明所以,呆愣:“干嘛这么急呀,等阿爹登基了也不迟呀。”
魏楚转了个身,往凉亭里溜达:“想要女儿为嫔为妃享富贵,总要先跟夫家共过患难吧,这个要求可不算过分。”
魏宪看看妹妹,又看看眉头紧锁的父亲,依旧懵得很:“阿奴究竟何意?”
魏覃倒是一下就明白了,他先是赞赏地看了女儿一眼,又佯作不悦:“你心思不小啊,咱们根基还没稳,你就想着清算世家了?”
魏楚停顿了一下,转了身,眉头皱起:“父亲难不成也要像灵帝一样,将世家言奉为圭皋?”
魏宪觉得话题越来越奇怪:“世家也没做错什么吧,为什么要清算,小妹到底什么意思?”
两父女根本不理会一头雾水的魏宪,魏楚急于了解自己父亲对于世家的态度,毕竟她是极力主张削弱世家的,若是父亲与世家交好,那她的计划就会严重受阻。而对于魏覃来说,他其实更想试探自己这个女儿的底线,看她对时局到底了解多少,是不是真有不世出的政治才能。
“那阿奴认为,对世家该用什么态度?”魏覃也笑着走向凉亭,找了个石凳坐下,看着魏楚。
魏楚凝眉:“用之,防之,弱之。世家不可再与皇权比肩。”
魏覃好像很感兴趣,摆了摆手,让魏楚坐下:“那以目前之困境,你有何妙招?”
魏楚刚想说话,偏偏头,就看到魏宪,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三哥,去弄壶茶来。”
魏宪不满地瞪她:“有什么不能让我听,神神叨叨的。”
魏覃也不阻止魏楚把魏宪赶走的行为,待到花园里的人都没了,魏楚才坐下,一字一句道:“世家势力盘根错节,一旦朝堂稳定,想要撼动他们,少则几十年,多则百年,此役非同小可。”
魏覃一笑:“你这是想让后人去解决?”
“不,我的意思是,趁着朝堂未稳——”魏楚做了一个“杀”的手势,“一了百了。”
“大梁朝堂诸卿,十之七八与世家有关,如何一了百了。”魏覃笑笑,似乎不以为意。
魏楚神秘一笑:“这就看父亲怎么做了。世家子弟是难以分化,可世家门生就不一定了,没流一样的血,凭什么卖命?阿爹以为世家高人一等是因为什么?因为声名。若是名誉扫地,摘了他们那顶‘姓氏傲王侯’的帽子,再看这些门生们,是不是还会趋之若鹜。”
魏覃终于会意一笑:“这就是你让萧家现在送人过来的理由?”
魏楚坐在石亭一侧,探出身子,往池子里撒了一把鱼食,看着那些蜂拥而来的红鲤,她颇为嘲讽地笑了笑:“萧家行事如此蠢,主动送了口子上来,要是不顺着撕一撕,岂不辜负他的美意?想要女儿为妃,可以,不过,先要来我魏家做几天妾!”
“嫡女为妾,萧家名誉扫地,你觉得萧幕会肯?”魏覃抱臂,看了一眼懒散而坐的魏楚,又皱眉,“瞧瞧你那坐姿,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魏楚耸了耸肩:“不管他肯不肯,对我们来说都没有损失。不过按萧家那一家子的能耐,从来只会一招——脑子不够,脸皮来凑!”
“哈哈哈哈哈!”魏覃仰天大笑,雄浑的声音传出老远,他边笑边喟叹,“哎,你怎么就错投成了个姑娘!”
魏楚使劲掐着自家老爹的手臂:“反正不管用什么招,都不能让我阿娘受委屈。”
“知道了,知道了。你阿娘可比你冷静。”魏覃疼得龇牙。
魏楚哼了一声,才转身离开。
魏覃看着女儿的背影,依旧不停地大笑。花园转角,魏宪拎着壶茶,看着父女两人的背影,眼睑微垂,看不清神情。
隔天,魏楚起了个大早,解决了自家的事,还有重文表哥的事要处理。魏楚叹了口,出了门就往春温阁去。
春温阁在长安城可谓首屈一指,单看外观,飞檐青瓦,华美异常,走进里面,更是小桥流水,竹林松涛,丝毫不逊于江南园林。更重要的是,春温阁有为女客专设的厅院,既照顾了女客们的面子,又满足了女客们嬉戏玩乐的要求,故而,很受女客们喜欢。这长安城里数得上名号的夫人女君,在春温阁里几乎都有一个专属的厅院。
而魏楚和刘娥英,也向来喜欢和勋贵女郎们在春温阁聚宴。魏楚刚刚进春温阁的女客去,就立刻有打扮得体的清秀丫鬟走上前:“魏女君,您来了,这边请。”
魏楚边走边问:“阿英到了吗?”
那丫头是专门服侍勋贵女郎的,所以对勋贵派系很了解,立刻回道:“刘女君已经在上面等您了。”
“嗯,茶点与往日一样就行,另外,不要让人上来打扰。”魏楚说完,那个丫鬟就知情识趣地退下了。
“你可算来了!”听到魏楚的脚步声,刘娥英立刻打开门,将她拉进去,“现在可以和我说,到底有什么法子?”
魏楚拍拍她的手:“你别急嘛,先说说,舅舅昨天有改变想法吗?”
刘娥英垂头丧气地跌坐一旁:“我阿娘昨天倒是学聪明了,跟阿爹说,和宋家有诺在先,既然阿爹要守承诺,也应该先守宋家的。阿爹倒是有些语塞,但他还是没松口。”
魏楚点头:“这样就好办。舅舅要守承诺没错,但只要反悔